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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聽了這話; 於猛立即甕聲甕氣道:“你這女娃,好生不講道理,老爺們走了一路; 又累又飢; 便是京都,也必得進去歇歇腳; 又不是那龍潭虎穴,如何去不得?”

旁人也不說話; 只靜靜地看著她,等她接下來的舉動。

那女娃身子一抖; 雖趴在地上看不清表情,可瞧著兩隻手都慢慢抓緊了; 顯然正在承受某種巨大的煎熬。

見她這般模樣,眾人越發肯定她心中有鬼,亦或是有詐; 越發警覺。

那女娃翻來覆去只說去不得; 怎奈因沒得正經理由; 眾人都不聽,滿臉不以為意,只急的她眼裡湧出淚來。

見實在勸不動; 她一狠心,閉著眼睛哭道:“我跟弟弟就是安定縣裡逃出來的,那裡頭早就亂了!”

“什麼?!”

“你說什麼,亂了?!”

眾人大驚失色,張鐸更是嗖的站起來,疾聲厲色道:“不可能,若真出了這樣大的事,我們也在這一帶走了許多天,進了幾座城,怎得沒聽見一點風聲?”

“是真的!”那女娃生怕他們不信,越發急了,眼淚嘩嘩直流,卻又強自忍耐,哽咽道:“我叫大毛,那是我弟弟小毛,原本我們是從外地來的流民,約莫半月前跟大家一起被放進了安定縣外圍的安置點,結果沒過兩日,就有大戶人家過來買人,說是家裡頭缺丫頭小廝。原本大家都是逃難來的,那知縣大人也不大管我們的生死,想著雖是賣身為奴,好歹能有口飽飯吃,有暖衣裳穿,有片瓦遮身,就都想去。

那大戶家卻只挑好看的,年歲小的男娃女娃,我,我與弟弟都不大好看,故而落選了……結果挑過去才幾日,那大戶家裡又來人了,說那些人有些粗苯,暫時調教不好,不夠使喚,要再挑人。

原先我們還羨慕來著,哪成想幾日後,一個姐姐渾身青紫,滿頭是血的跑了出來,哭訴說那家不是人,竟是一窩子的畜生,並非是挑丫頭小廝,只,只抓了人去糟踐!頭一批進去的六七個早就給他們折磨死了,她原會爬樹,是咬傷了主家才爬樹後翻牆出來的……

大家都驚慌得很,那姑娘的爺爺原還安心,只說好歹孫女有個著落,如今見了這個,一個受不住,就生生氣死了。然後那大戶竟然又派了家丁來抓,許多人都被氣紅了眼,兩邊起了衝突。

諸位恩公,我們終日吃都吃不飽,又飢又餓,哪裡是這些家丁的對手?登時就有幾個人被打死了!那姐姐又給拖了回去……”

大毛中間數次哽咽,好歹才說了這些,而性格剛直的牧清寒已經一躍而起,怒喝道:“難道衙門的人都是死的不成?知縣就不管?守城的巡檢就不動?你們沒人去報官?”

“哪裡沒有!”大毛哭著喊道:“好多人帶頭上血書,可那知縣大老爺竟連看都不看,只說是流民土匪生事,直接,直接把人打了出來!又叫了士兵,將流民營團團圍住……也不知誰起得頭,都亂了,亂了,說是有人抽刀子捅死了人……”

她哭的悽慘,聽者無不肝膽俱裂。

“我當真害怕,也不敢多想多待,便趁著亂作一團,咬牙帶著弟弟鑽狗洞跑了出來……”

“……我們先在外頭藏了一日,見非但沒和緩,反而全城都開始戒嚴,外頭越發的往這邊調兵,又有皮肉燒,燒焦了的味道……”

講到這裡,大毛實在說不下去,癱軟在地,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

皮肉燒焦了的味道……

牧清寒和杜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難以置信和憤怒。

這青天白日的,皮肉燒焦的味道還能是怎麼來的!

想必是江西本就溼熱,如今天氣漸暖,若是留著屍體,恐怕容易滋生疫病,這才索性一把火燒了,以絕後患。

不過,耳聽為虛,況且這只是從一個路邊撿來的丫頭嘴裡說出來的,再者她也沒親眼見過,實在不能妄下結論。

杜文沉吟片刻,捏著拳頭問道:“空口無憑,我們如何信得?”

大毛慌忙賭咒發誓的說道:“幾位恩公救了我們姐弟的命,又大發慈悲給吃的,便是再生父母,我就是做牛做馬粉身碎骨也難報大恩,又如何會說假話哄騙,做這等豬狗不如的事!”

瞧她的表情,倒不似作偽,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吶,誰知道她是不是另有打算?或者只是單純因為安定縣有她的什麼仇家?

這著實是個石破天驚的大訊息,若大毛說的是真的,那麼必然是安定縣知縣有意隱瞞,又有縱人行兇在前,幫忙掩蓋罪行在後,乃至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