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嚇得直髮抖,拽著她就往房間裡躲:“來人呀!有刺客!有刺客!”
邵萱萱遲疑著握緊了那盒銀針,房門外的守衛也增加了不少。
一直到天亮,也不見方硯回來。
冬兒驚魂甫定,四處打探秦晅等人的訊息,臨近中午,才從暨州太守那問道一點訊息——靠著那些火藥,旗雲州的形勢似乎十分有利,就連不時來騷擾的北地叛軍都安穩了很多。
按邵萱萱的想法,這幾天的刺客,一定是齊王一定是覺察火藥的製作方法流出後派來的。
暗衛她是指使不動的,不但指使不動,連是不是還有人跟著她都不能確定。那些出去搜尋的普通軍士就更加不靠譜了——他們甚至沒有在白日裡見過方硯的臉。
一晃又過了數日,掌心的溫度早就冷卻了,連那晚上都像是做夢一般。
邵萱萱有時候甚至懷疑,那個莫名其妙出現,又莫名其妙消失的刺客,其實不過也是自己的臆想。
或許,松林外雪地一別之後,他們壓根就沒有再見面。
但燒塌掉的屋樑卻又明白提醒著她,方硯確確實實是失蹤了。
旗雲州的訊息反倒越來越多,太子的火藥如何威懾流寇啦,長年鎮守京畿的禁衛在北地如何驍勇了,就連劉獻容帶上上陣的訊息都有在民間流傳。
又過了幾日,太子一行人拔營凱旋的訊息也來了。冬兒一早就掰著手指頭在那數,“一、二、三……聶姑娘,太子殿下要回來了呢!”
邵萱萱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望著對面屋簷上白色的積雪發呆。
該回來的不回來,不該回來的,倒是又要回來礙眼了。
她確信秦晅是有留下人監視她的,從她一直身上的毒一直沒有發作就看得出來。她甚至試過刻意在毒發的日子不吃晚飯——空花陽焰發作起來實在太過痛苦,她往往一刻鐘都堅持不到,還是乖乖爬起來將飯菜吃了。
。
秦晅回來那日,正是少有的晴天。
管家一早就把屋前乃至整條街的積雪都清理了——見過血的軍隊帶著天然的煞氣,旌旗獵獵,連馬匹都彷彿染上了北地的肅殺。
新年臨近,正是凱旋迴朝的大好時機。
至於那個莫名失蹤的小小暗衛,便如同乾涸的晨露一般叫人忘卻了。
邵萱萱有些慌亂地看著眾人收拾行囊——張舜見她一直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竄,終於還是沒能忍住:“聶姑娘,你也瞧瞧地方,幫不上忙您也別添亂啊,大夥兒可都趕著回京過年呢。”
過年,回家……人人臉上都帶著滿足感,眼神裡蓄著喜悅,可是……沒有一個發現嗎?這裡少了一個人啊!
她的目光茫然地在忙碌計程車兵們身上掃過,全都是陌生的面孔。秦晅回來之後,就又跟蕭謹容等人窩進了書房,門外戒備森嚴,別說想進去,連靠近都難。
邵萱萱在外面徘徊了半天,總算見劉簡從裡面出來。
她深吸了口氣,追了過去:“劉統領,方硯回來了,你知不知道?”
劉簡皺著眉頭站定,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自從她幫忙找到火硝之後,已經很久不曾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了。戒備、冷淡、嫌惡……滿滿的都是疏離感。
邵萱萱怕他不知道,詳細解釋道:“他回來已經有六七天了,七日前有刺客縱火,他追著人出去,就再沒了蹤跡,你們暗衛不都很能打探訊息的嗎?他到底……”
“聶姑娘,”劉簡打斷她,“我們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早就將性命置之度外,他若有本事,自然能全身而退夠回來,倘若技不如人,那也是命該如此。”
邵萱萱被他說得懵了,下意識就反駁道:“他是因為我而失蹤的,怎麼就命該如此了!”
“他便是因你而死了,你又當如何?”
“我……”
劉簡轉身便走。
邵萱萱直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頂,又潮汐一樣的無力回落向腳底。
他要是因為她死了,因為她死了……
☆、第八十九回枕戈
第八十九回異夢
行館走水的事情,秦晅是一早便知道了的。
甚至邵萱萱跟劉簡求助,想要打聽方硯訊息的事,也很快傳到了他耳朵裡。
他上輩子受夠了目盲被困的苦,這輩子就對資訊源尤其看中。
邵萱萱想問又不敢問,困獸似的在屋子裡打轉,也惹得他深藏心底的那些陰霾和刻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