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萱萱也不知這些東西能不能吃,揪了一大把出來,隨便拿雪搓了搓,就給秦晅送了過去。
秦晅還真給吃了,邵萱萱見他嚥下去之後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主動問道:“怎麼樣?好吃嗎?”
秦晅擠了點難看的笑容出來:“算得上鮮美了。”
邵萱萱茫然了,這東西真有這麼好吃?她掂起一小塊想要嘗一下,秦晅一把把剩下的全搶了過去。
邵萱萱:“……”
“我受傷了。”秦晅的回答十分淡定。
邵萱萱確定他果然,不、喜、歡、自、己!
等她蹲篝火邊貓似的抖了好一會兒,咬牙再次鑽了出去,秦晅才將手舉起來,對著火光一寸一寸地檢視著這種褐色苔蘚的模樣。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寒冷,熟悉的植物。
他閉了下眼睛,把它塞進嘴裡,慢慢地咀嚼起來,滑溜而帶著土腥味的口感瞬間包圍了他的味蕾。
邵萱萱怕他再搶,挖到新的在外面就直接擦乾淨塞進嘴巴里了,才咀了一口就全吐了出來。
這什麼鬼東西啊!
自己果然又被整了!
她憤憤地返回洞中,才剛把頭探進去,就見秦晅心不在焉地靠在篝火邊,一口一口地吃著這些難吃的苔蘚。
邵萱萱愣住,原來他不是存心騙人,而是真的不會分辨好吃還是不好吃?
然後,她就看到秦晅把剩餘的部分毫不留戀地扔進了火堆裡。那些苔蘚還是溼潤的,火苗一下子小了不少,灰白色的濃煙滾滾升起。
邵萱萱囧然,不好吃就不要吃,吃了再燒掉剩下的,那也不能改變你已經吃了那麼多的事實啊!
她只看到眼前,看不到他悠長而晦暗的過往,自然要不解他的自討苦吃。
☆、第六十六回相倚
第六十六回相依
白煙夾雜著詭異的氣味,久久不曾散去。
邵萱萱在周圍找了一圈,勉強挖到另一種看起來更加難吃的地衣。
秦晅只伸手摸了一下就飛快地鬆開了,臉上明白寫著“更難吃”的判斷。邵萱萱不死心,那匕首挑著放到火上烤,“沒準烤熟了味道就好很多了呢。”
地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蜷曲萎縮,最後變成了漆黑的一團。
秦晅懶洋洋地靠在那,手腳攤開,任由火光映照上去——衛延當日留下來的舊傷雖然好了,在這樣溼冷的氣候下,卻仍舊要痠痛。
太醫給他配了祛疤的膏藥,他用的卻不是很積極,偶爾還要好奇地打量那幾條小肉蟲一樣的傷口。
這樣觸感的傷口,在面板上原來是這個模樣的——確實醜陋,確實不堪。
邵萱萱最終還是放棄了那些地衣,老老實實吃了些用雪搓乾淨的苔蘚。秦晅打量著她的一舉一動,越看就越覺得有趣。
邵萱萱不擅長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腦子也不夠聰明,最大的優點大約就是求生意志夠強。
無論是在宮裡被他奴役,還是出來後在冰天雪地裡挨餓受凍,她偏就能一臉不甘不願地把活幹了,把難以下嚥的東西吞了。
秦晅覺得自己兩輩子加起來都沒她這樣怕死,實在不懂她為什麼那麼留戀。
據她的說法,她所在的那個家鄉,洗衣服不需人來動手,出門就可以坐各種各樣不需牲畜拉動的車子,坐在家中可以靠著一種名為“網路”的東西得知天下事……
可這裡並不是她家鄉,她的求生熱情還是這樣高漲。
甚至因為害怕死去,連嘗試著“自殺”回家都不敢。
秦晅有時懷疑她其實在撒謊,或者只是得了什麼癔症,給自己編織了這樣美好的過去。
他偶爾還會夢到過去的一些事情,醒來汗溼被褥,有時甚至連枕頭都溼了。幸而昨日種種,全部都留在了夢境之中。
這樣靠著雪水和苔蘚堅持了兩日,兩人都瘦得了一圈,中間邵萱萱又毒發一次,跪著求了半天秦晅才把解藥給她。
邵萱萱心裡憤恨,臉上也沒能完全掩藏住。
秦晅更覺得有趣,逗小動物一樣說:“這是最後的解藥了,再走不出去,咱們都得死在這裡。”
邵萱萱果然被唬得白了臉,眼神一個勁往那錦盒上瞥。
秦晅並不怕她逃跑,但仍防著她反水,睡覺時匕首便在衣袖裡攏著。
他不知為什麼想到了“白首相知猶按劍”,心裡便對這樣的相處模式覺得安心,有時看到她看著雪地發呆的側臉,又忍不住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