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正月初十的時候,冬寶就回了塔溝集一趟,親自跟和所有管事都囑咐了一遍,以後李長風和高氏來拿貨,一律按照統一定價,不再優惠了。
大榮是個直性子的人,當即就拍著腿說道:“早該這樣了,李老闆那個媳婦,見天跟人炫耀她進貨便宜,搞的好多來拿貨的掌櫃都不滿意,軟磨硬泡的也要按這個價拿貨,盡耽誤事兒。”
冬寶尷尬的笑了笑,心裡卻是在咬牙切齒,炫耀這事可真像高氏的風格,“給各位添麻煩了……以後就統一定價,誰家的親戚也不能例外!”
正月十二作坊就開工了,過了正月十五,李長風和高氏去作坊拿貨,意料之外的自己原有的優惠價格取消了,成了跟別人一樣的價。得意了一個春節的高氏當場就要和管事翻臉,被李長風板著臉死活拉住了。
“你拉我幹啥?”高氏餘怒未消,“那人肯定是新來的,不知道我是誰!”
周圍不少外地來的掌櫃都在探頭探腦的看,寶記作坊開業這麼長時間來,一直都是以和為貴,人家東西好吃又不貴,特別好賣,大家都是求著他們多賣點給自己,哪可能跟寶記的人吵架啊,稀罕,真是稀罕!
李長風羞的老臉通紅,反問道:“你是誰?你跟我說說你是誰?你是天皇老子還是皇宮裡的公主啊?”
高氏理直氣壯的說道:“我是李紅珍她嫂子,你是她親大哥!咱能跟別人一個價嗎?”
在眾目睽睽之下,李長風顧及面子,不可能跟李氏翻臉吵鬧,只低聲說道:“算了,趕緊拿完貨回去吧。”
他不傻,這事肯定是李氏或者冬寶吩咐過了,以後不給他們價格優惠了,想來是過年的時候高氏的態度得罪了她們。
“那不行。”高氏急了,“我兄弟他們又沒鋪子,走街串巷到處挑著賣,多累啊,進價跟人家一樣,他們也就掙個辛苦錢……”
李長風也不跟她多話,直接把貨搬上了車,套上了驢子就走,高氏看李長風的臉色,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登時也不敢多話了,不滿的嘟囔著跟在了後面。
走出塔溝集好遠了,高氏還在嘟嘟囔囔的絮叨兩個孃家兄弟多辛苦,這下賺的又少了那麼多之類的,李長風再也忍不住了,回頭吼道:“別人也有挑擔子賣的,人家賺多少他們咋就不能賺那麼多?”
“那不一樣……”見李長風怒了,高氏也有些心虛,“這不是有這層親戚情分在麼,咱能跟人家一樣?”
李長風氣的不行,跺腳道:“紅珍願意給我讓價,那是看在我是她大哥的份上,我這個當大哥的夠受妹子照顧的了,難不成,我妹子照顧了我不夠,還得照顧嫂子的孃家兄弟?有這個道理嗎?以前看到紅珍和冬寶我就心虛,人家的錢也是辛苦掙來的,我拿我妹子我外甥女的辛苦錢給你兄弟做人情,我這個當大哥,當大舅的,臉上沒光!”
高氏漲紅了臉辯解道:“她們要是沒有這個錢,我能強問她們要?現在她們有,每天賣恁多貨,那些安州青州來的都買不夠……掙的多,人家不缺這點錢,她們手指縫裡漏點,就夠咱們吃喝不盡的。”
李長風也懶得大冷天的站在路上跟高氏多說,揚起鞭子催著毛驢快走,回頭跟高氏說道:“你以後還是別去紅珍那裡了,你那張嘴,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旁人念在我面子上不跟你翻臉,未必心裡不計較,看這回不給我們便宜了,就知道紅珍和冬寶心裡頭咋想我這個大舅了。即便是親戚,人家不照顧你又能咋?人家為啥就得照顧你?你又能照顧人家啥了?”
最後一句話,算是說到冬寶心坎裡頭去了。
前世的時候,冬寶的父母把豆腐生意做到了縣城,在縣城裡開了第一家豆腐鋪子,這在那個年代是不得了的事情。在村子裡傳開後,不少親戚都找上門了,要求給孩子贊助學費什麼的都是小事,更多的是找他們幫忙走後門的,什麼孩子上學分數不夠要走後門的、條件不夠想進部隊當兵的、對分配的工作不滿意的,甚至連計劃生育超生戶都來找他們幫忙,看能不能走後門少交罰款……
冬寶從小就對這些親戚煩不勝煩,那些人擺出一副我是你親戚,現在你發達了,有能耐了,你就得給我幫忙的架勢,實在讓人討厭。
現在高氏也成了這些人當中的一員,只是她自己卻沒意識到罷了。
高氏不來鋪子了,李氏也樂得不用應付她,常亮已經跟著樑子在巡街了,剛開始幾天還行,小夥子工作熱情挺高漲的,然而沒兩天就開始嫌外頭太冷,當衙役見天在外頭跑啥的。
李紅琴和李氏聽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