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連聲唯唯,在衙役的監視下,乖乖的把錢一一退還給了客人,在眾人的鬨笑和圍觀中,扛著挑子飛也似的跑了。
“大家記住啦,以後買好吃的豆腐,到街東頭我們家的豆腐攤上買,保證好吃,不好吃不要錢!”冬寶趁人還沒走,又給自己家做了個廣告。
圓臉小衙役笑道:“你這小姑娘,倒是膽大聰明啊!”他看得出來,剛才那個人一定是村裡的痞子閒漢,這小姑娘敢跟他扛上,膽子大的不一般。
冬寶笑了笑,嘴甜的很,“那是看官大哥你在不遠的地方站著,他幹了壞事,官大哥肯定饒不了他,我這才敢說他的!”她觀察了這些天,發現這些差役一人身兼多職,既負責收稅,也負責維持市面上的秩序。
一句話把小衙役捧的心裡極為舒坦,大手一揮笑道:“你也甭叫我官老爺了,我比你大不了幾歲,你叫我梁哥吧。”
“哎!”冬寶應了一聲,招呼著全子和栓子,三個半大孩子齊聲叫了一聲:“梁哥!”
冬寶拉著梁哥,笑嘻嘻的說道:“梁哥,昨天你來晚了,我們家的豆花賣完了,今天你可得去嚐嚐我們家的豆花。”
幾個孩子前呼後應的,把梁哥從街的西頭拉到了東頭冬寶家的豆花攤子上,冬寶親手給梁哥盛了滿滿一大碗豆花,放了香油滷汁,又撒了一大把碎蝦仁上去,遞給了梁哥,“梁哥,嚐嚐味兒咋樣?”
梁哥笑眯眯的接過了豆花,舀了一口送到嘴裡,誇獎道:“好吃!”梁哥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正是能吃的時候,一碗豆花不過幾下功夫,就被他吃的一乾二淨,冬寶還要給他盛第二碗,被梁哥攔住了。
“不吃了不吃了!”梁哥笑道,滿足的抹了下嘴上殘留的豆花,圓臉上露出了兩個酒窩,“小姑娘,嬸子,我昨天跟我們老大說了下你們的情況,這個稅啊,以後一個月就收三百五十個錢,咋樣?”
“謝謝梁哥!”冬寶又驚又喜,這比她預想的要好多了,她原以為昨天這個梁哥只是口頭上敷衍下她們,沒想到真的幫她們爭取了少交稅。
梁哥笑道:“謝我沒用,是我們老大人好!我話先給你們說前頭,你們孤兒寡母不容易,稅給你們減了。在我們老大地盤上做生意,頭一個講究的就是實誠,要是有啥不規矩的,到時候可不能讓你們在這街上繼續做買賣了。”
“這個梁哥放心!”冬寶一口答應,“我們做買賣最實誠不過了,賣給人東西只有多的沒有少的。”
“小哥兒你儘管放心。”李氏笑道,“我們娘倆啥都沒有,就指望這個攤子當營生,吃飯還債,是要長久的幹下去的,不會毀咱們攤子的名聲!”
李氏出來擺攤子,來來往往的食客不少,不少愛說笑的食客吃著豆花,還要和李氏和李紅琴叨咕幾句,問問哪來的啊?家裡莊稼啥樣啊?之類的話題,剛開始的頭兩天,李氏還很拘謹,嘴皮子不利索,陌生人問話她也答不好,還怕說的不好人家不來吃豆花了。
這兩天就好多了,生意好掙了錢李氏心裡頭舒坦,說話也有底氣,加上在鎮上眼界開闊了,人變得開朗多了,再不是塔溝集膽小怯懦的秀才娘子了。
“有你們這話我就放心了。”梁哥笑道,他看擺攤子的三個人,李氏和李紅琴都是一臉老實相,小姑娘又機靈懂事,不像是會幹壞事的,要不然生意也不會這麼好。
冬寶從收錢的布袋裡數出了三百五十個錢,捧在手裡交給了梁哥。梁哥粗略的掃了一眼,就放到了腰上拴著的沉甸甸的口袋裡,給了冬寶一張印有時間的票據,冬寶還不能完全認得票據上的字,只能看出大周元慶二十七年五月的字樣,上面還蓋著鮮紅的官印,應該就是交稅的收據。
冬寶小心的把票據摺好放到了胸前,熱情的招呼梁哥道:“梁哥,明天還來吃豆花啊!”
“有空就來!”梁哥笑道,“小姑娘還挺客氣!”
“我叫冬寶,梁哥以後就叫我冬寶吧。”冬寶說道。
梁哥點點頭,摸了摸全子和栓子的頭,就轉身走了,臨走時從荷包裡摸出了點東西,順手一拋,東西就落到了放滷汁的碗蓋上,兩個銅板在鐵皮做的碗蓋上搖晃了半天,停了下來。
“這小哥兒,咋恁客氣啊!”李氏看著兩個銅板感慨道,從來只聽戲文裡演那些衙役多壞多壞,幫著縣老爺欺壓老百姓,沒聽說過衙役到街上吃了飯還給錢的。
冬寶想張口叫住梁哥,等她抬頭的時候,梁哥的背影已經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了。她請梁哥吃豆花,也是存了“賄賂”的意味,她們孤兒寡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