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都能買得起十幾兩銀子的地了,自己手頭上又有多少銀子呢?
最後還是三爺爺吭聲了,“這麼著,大家也別見外,那地雖然只是開一條這樣寬的道,但因此又需要加籬笆做圍欄,這樣下來,其實也差不多兩壟地不能種了,這個情自然要認。但也不能讓你吃虧太多,就當是修路的好意頭,怎麼的也收下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張留也不是個愛計較的。“二兩銀子能買小半畝地了,這樣一來還是我佔了便宜,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推辭了,等這邊修路挑泥還是砌牆啥的,我過來搭把手。”
事情似乎就這麼定了下來。
半夏自然也很是開心。
分家不分宅子,依舊同進同出,雖然吃飯一類的都是分開了。但還不是很方便,就衝上一次蘇錢氏偷方子,還有周氏時不時的對遠晨說那種戳心的話就能看出來,而今,自家終於有院落了,一旁蓋兩間小房子。再加上澡房,推開門是菜地,做什麼都不需要在這邊眼皮子底下晃。
半夏想想就渾身舒暢。
事情就這樣愉快地定了下來,蘇有禮從這邊拿了二兩銀子過去,張留也樂滋滋地收下。
春耕已經結束。大家都不那麼忙,春天雨多,並不是很適合動工,但蘇有禮卻等不了那麼久。
其中還有一些小波折,蘇錢氏得知自己已經完全無法阻止三房,也不知道發什麼瘋,要把遠光從那個小棚子裡趕出來,不聲不響地,就把遠光住的地方的那小柴門給拆了。
“反正你們都是要享福的,我們沒本事,你也不用住在這了。”蘇錢氏依舊不依不饒。
欺人太甚。
遠光並沒有驚慌,那邊小棚子除了一小床之外,本來就沒有多少東西,一旁還有一根竹竿,上頭搭著些衣物,被拆了門的屋子,一切都袒露在別人目光之中。
他並沒有躲閃,也沒有動,就坐在屋子裡,不吭聲。
動靜不算大,蘇有禮跟張留,還有過來幫忙的蘇有章三人,在那挖土,李氏則是半夏幾個小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遠光原本是過來拿籮筐,沒想到看見這一幕。
他也就沒有聲張,就靜靜地瞧著蘇錢氏。
“你瞪什麼瞪,沒有教養的東西,這地方難不成是你的?!”
遠光呵呵笑了笑,露出亮白的牙齒,“分家的時候,是怎麼說的?要不要去找里正把契拿出來瞧瞧?”
蘇錢氏原本就是想順順心頭的氣,一過了也就沒事了。
但她從來就沒有想過,她那暴炭一樣的性子,不是每個人都會無條件地包容她的。
聽遠光這麼一說,蘇錢氏也拿不準究竟是不是當時寫了進去,但她尤其不喜歡被一個小輩唬住的感覺,“什麼契不契的,難不成的你曉得,你連字都不識一個,還敢在這瞎說。”
說到這,她越發覺得是唬人的,“趕緊給我出去,這可不是你的地方,也不知道你們家究竟以前私吞了多少銀子,這就能買地蓋屋子了,還稀罕這地方。”
遠光一點都不生氣,該生氣的時候早就過去了,以前他也總是心裡憤憤不平,盡力疼愛弟弟妹妹,也幫家裡分擔一些事情,就是不想被這個奶奶為難娘,但後來他才明白過來,不應該是那樣的。
他是家裡的大哥,他不能讓她們再操太多的心。
遠晨的事情他也看在眼裡,以前只能說心有不平,現今,他卻是恨的,恨這邊的無情。
“是嗎?那你倒是試試?我不識字,又是因為誰?不過這個不用你來操心了,你不是就有個破豆腐嗎,值當什麼錢?哪天不當眼珠子似的,少一文錢都能問出花來,現在我們家也不賣豆腐了,也沒見你發大財。欠你錢的不是我們,你怎麼不去找韋家要?”
蘇錢氏眼裡幾乎冒出火來,這三房一個個的,還都長脾氣了!
那拆下來的木門旁邊,有一根棍子,她拎起來,就敲過去!
“住手!”身後響起了蘇有德的聲音。
蘇老爺子也是一臉鐵青地看著。
那本來就是柴門,是幾塊很不平整的木板釘著,一側不過就是用竹篾捆著,被蘇錢氏拆了扔在一邊,屋子裡的情形倒是瞧得出來。
而另一頭,遠光見蘇錢氏的棍子敲過來並沒有躲閃,而是一把抓住,他力氣不小,又是從小勞作的,經常上山下山,蘇錢氏那一點子力氣,如何是他的對手。
他一臉輕蔑地瞧著她,“你還想打我?這是我的地方,寫進契裡也是如此,分家的時候如何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