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虞不說話是不說話了,她開始動作了。顯示兩隻小手,從紀昀的懷中一點一點地掙脫開來,接著她一把掀開了罩在自己臉上的披風,雙手和臉都解放了,她更加不老實起來,雙手放到紀昀臉上,將他的臉扭轉到自己眼前,開口道:“你覺得我髒嗎?”
她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像是在問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紀昀的耐心早已經被消耗殆盡,但在寧國公府,總不能把岑虞扔出去,只能忍著氣道:“你不髒。”
似乎是覺得紀昀敷衍了,岑虞又問:“你真的不覺得我髒嗎?”
紀昀冷淡地嗯了一聲。
但岑虞的反應卻有些出乎他的預料,岑虞沒有像剛才那樣鬧騰,而是一把撲進他的脖子裡,啞著嗓子哭道:“你胡說你胡說!你是騙我的。我髒,我特別髒,我最髒了。”
紀昀有些不能理解岑虞究竟在想什麼,只能將披風又給她罩了回去,將她抱的更緊了些。
她終於老老實實地伏在紀昀胸前,不言不語。
可是過了一陣,紀昀分明感覺到自己胸前傳來了一絲微小的震動,接著,是更微小的聲音:“我在這世上,只比一個人乾淨。”
紀昀又往前走了一陣,終於確定自己是迷路了,而且他似乎越走越偏僻,剛才光顧著跟岑虞糾纏去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他辨認了一下方向,終於還是放棄,左右看看沒人,就想召出他的侍衛,可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突然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紀昀皺了皺眉,帶著岑虞躲進一旁高大的樹上,這棵樹枝葉繁茂,足夠遮住他們的身影。
一男一女兩個人並肩走了過來,女子一看就是高門貴女,而男子卻是寒門士子,兩人站在一起,著實不搭。
紀昀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收回的目光卻撞到另外一道目光,他眉心一跳,就要去捂住岑虞的嘴,但岑虞卻沒有一絲反應,只靜靜地看向下面兩人。
紀昀在她耳邊悄聲道:“你醒了?”
岑虞有些不適應地稍微轉了一下頭,紀昀離的太近,吐息全在她耳邊,就算她不是一個懷春少女,也頗有些羞澀。隨後又拉過他的手,在他手心裡寫上:“醒了,抱歉。”
紀昀點點頭,收回手。
剛才岑虞在他手心裡寫字時,就像是有羽毛在他手心撓啊撓的,讓他莫名有一種癢的錯覺。但是哪裡癢,又說不清楚。
他光想著這件事了,也忘了自己還氣著岑虞在自己肩膀上留的口水和對他做的那些事情了。岑虞專心地看緩緩走來的兩個人,紀昀責專心於自己好像還有觸感的手心,一時間只剩下樹底下兩人的情話隨風傳來。
“我一定會努力的,我一定會迎娶你,明年春闈,只要你等到明年春闈就好了。”男子有些激動地說道。
女子面含憂色,但聽著男子的話,卻也不能露出自己的憂慮,於是輕聲說道:“我知道的,你那麼有才,我一定會等你,我相信,只要給你機會,你就一定會一飛沖天,成為人上人的。”
那男子突然將女子擁入懷中:“只為你這句話,我就一定要做一個人上人,我要讓你以後過上比現在更好的日子。”頓了頓,他的聲音又低了下去,“對不起,現在的我還不能給你一個未來,甚至不能備禮提親,委屈你了。”
女子淚如泉湧,哽咽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兩人你儂我儂的時候,岑虞卻看向北方,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裡飄起一柱灰煙來。岑虞抿了抿唇道:“現在似乎……正是北風。”
紀昀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正是枯木落葉的時候,國公府的下人雖然時時打掃,但是這兩天菊花宴,這樣偏遠的絕不會有人來的地方,絕不會打掃的那麼精細,哪怕只有一天的疏忽,積累下來的枯葉也足夠燃起木質的房屋,更足夠,讓別人堵在路上,將樹底下的兩人抓個正著。
岑虞不想去想那最壞的結局,勉強笑著道:“畢竟是國公府,興許打掃的很乾淨呢。”
可她這話剛說出口,眼前所見就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東面的院子已經燃了起來,明火漸旺,一柱黑煙變成了一片,恍如黑雲,席捲而來。
底下兩人也看見了,慌不擇路地往裡跑去。
待兩人不見蹤影了,紀昀就要帶著岑虞下去,可這時,還有個人行了過來。岑虞一見她,便抓住紀昀的手,不讓他動作。
紀昀看向自己被岑虞抓住的手,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底下來的那人,正是顧璇。
她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