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皇上,奴才的心腹門生工部侍郎邱京生親自挑的人,嘴嚴口風緊,絕不會洩半句。也私下聯過泰州縣令,動土當日,縣令必會掃清方圓十里,不會讓人發覺。”
皇上秘密安排了大量工匠去泰州,要動土?——還要微服去泰州?
妙兒心裡一個咯噔,腳下有點晃,忽的明白了。
——
傍晚時分,從宮裡回來的車駕一路朝北城駛去。
馬車離秦王府越近,燕王發現三哥表情越複雜。
以往每次隨他回府,哪次不是臉色輕快,何況幾天都沒回去了。
問了坐在車頭的施遙安幾句,燕王才知道怎麼回事。
座駕在路口處,長“籲”一聲,蹄一伸一縮,車廂輕微一晃,停了下來。
燕王開啟簾子,離王府還有些距離,道:“怎麼回事!”
“殿下,有人找秦王。”施遙安瞥了眼前頭眼熟的婢子。
婢子攔停了馬車,行禮:“奴婢是韓府的小彤,小姐聽說王爺一貫讚許德興齋的藥膳,知道王爺最近日日在宮裡理事,十分辛苦,在德興齋訂了些滋補物來王府,不便進去王府,便在路口守著,等著王爺回來,順便交給王爺。”
燕王眺目一看,只見小彤身後兩三丈遠,挺著一張軟轎,前後站著轎伕,轎簾輕晃,不用說,韓湘湘在裡面早就守了三哥半天。
他回過頭,卻見廂內男子的陰沉著臉:“王府什麼都有,需要德興齋的藥膳,也自有人訂,何必勞你家小姐費周章。”
小彤惶恐:“王爺恕罪,這也是小姐的一片心意……”
夏侯世廷正是心煩得很,幾天沒回府,在宮裡以公務聊以寄慰,不聞窗外事,只當能夠暫時忘記她,偏偏她的影子仍在腦子裡盤旋個沒完,哪裡還有什麼火氣。
一路上,既想快回去,又惦記她還生氣,好容易平定了心緒,他只想一步跨回去,進她閨房,將她揉進身子裡,咒一聲小妖精,害他在宮裡不安心。
離王府還有幾步路,卻被韓氏主奴給攔了,怎麼不叫人大為光火。
“若真有心意,在府上好生待嫁,尋常女子哪裡有出嫁前成天跑出來?輕浮毛躁,不知閨範!將禮物拿走,回去!”他聲音加重。
施遙安忍不住回頭,娘娘婚前跟三爺見面還少了麼?三爺那可是喜歡得不得了啊,娘娘少跟他見幾面,三爺還不滿意,說娘娘迂腐呢!輪到韓小姐這邊,又說人家輕浮。
這可真是赤/裸裸的雙標政策!
此話一出,小彤被震懾住,身後轎簾卻一動,有人撥開,似是坐不住了,疾步出來。
燕王望過去,只見韓湘湘走到馬車下,竟一下子跪了下來,不知在轎子裡憋了多久的淚水無聲滑下來:“妾身是輕浮,可也是因為王爺總不見妾身,妾身心裡慌。妾身實在不知道怎麼討王爺的歡心,只得做些連自己都瞧不起的事……”
燕王胸中一憾,道:“算了,三哥,叫她擋在路中間,被人看到了也不好。”
夏侯世廷賣八皇弟人情:“遙安,下去將禮物拿了。”
韓湘湘見他收了禮物,這才起身,雖戀戀不捨,連個人影兒都沒見著,但聽見他聲音也行了,抹著淚與小彤讓開路,痴痴看著馬車駕過,正經過身邊,馬車陡然一止。
韓湘湘一陣驚喜,只聽簾內傳來聲音:“勞煩韓小姐記得一句。”
“王爺請說。”她心都要跳出來。
“今後休得在自家父親面前胡說八道,挑撥關係。”拋下一句,馬車繼續朝前行駛,轅輪堅硬清冷,宛如廂內男子挽回不了的心。
韓湘湘一驚,身子抽乾力氣一般,幸虧小彤扶得及時,癱在丫鬟懷裡,喃喃:“他以為是我在爹面前告狀,冒犯秦王妃……”
小彤在家中,也聽老爺說過,前幾日王妃進宮請安,因宮裡做道場法事,老爺將其攔了,害得王妃在宮外等了半天。
沒想到這事情,讓秦王耿耿於懷,將怒氣宣洩在小姐身上。
或許老爺是有幾分私心故意刁難那秦王妃,可真的不關小姐的事兒啊。
小彤抱不平,卻又無可奈何:“小姐,您看這秦王,心裡完全只有雲氏,哪插得進別人啊——奴婢怕您進了王府,受的委屈更多啊。”
韓湘湘手足無措,愈發哭得厲害,正這時,前面有人伸出長臂,似是遞了什麼過來。
淚眼朦朧中,燕王站在前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下了馬車過來了,手上拿著個白色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