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強擠出來的,姚福壽察言觀色功夫強,偷偷看了看寧熙帝的臉色,清咳兩聲,恭聲說到:“時辰不早了,朝臣們怕都來了,皇上該過去奉天殿了呢。”
赫連氏再不敢多作糾纏,俯身:“恭送皇上。”
寧熙帝遠遠瞟了一眼梅林,與姚福壽出了茗萃殿。
御輦繞過曲折宮牆,走到半道上,忽的一停。
跟在後面的姚福壽幾步小跑上前,只當皇上有什麼事兒要差遣。
寧熙帝白皙而修俊的手扒開輦帳:“天色尚早,朕先去一趟慈寧宮,給太后請個早安,再去奉天殿。”
給太后請早安?姚福壽一愣,皇上孝順,政務再忙,一天也會撥出時辰給太后請安兩到三次,可早安一般也都是下朝以後去啊,從沒見著上朝前趕著去,正要多問一句,心念一轉,皇上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嚥下話,忙吩咐先將御輦轉去慈寧宮。
***
慈寧宮。
雲菀沁昨兒得了恩賜,賜座臨窗錦榻邊,與賈太后促膝談心小半晚,滿肚子民間的樂事,閨閣的雅事,還有平日調脂弄粉的小段子都統統搬了出來,聽得賈太后不亦樂乎,笑得合不攏嘴,直至二更的梆子打起來,朱順與貼身伺候的老嬤嬤三催四請,太后才戀戀不捨回了寢臥安寢。
隨後,雲菀沁被安置在太后寢殿旁的一間耳殿內歇息,本來以為會擇床,可進一趟宮發生的事兒不少,她身心俱疲,高床軟枕,身子下墊著的軟綾滑羅幾乎能跟肌膚融為一體了,頭一碰枕頭沒多時就美呼呼地睡著了,一夜無夢。
翌日天光一亮,雲菀沁梳洗完畢,穿戴好了,天蠶絲軟榻上好好睡了一晚,什麼精神都養足了,看了看天色,該是出宮的時辰了,在宮女的帶領下去給賈太后跪安辭行。
賈太后見得這丫頭一夜起來,精神勁頭足了,兩個臉蛋兒紅粉撲撲,一雙美目水汪汪的,越發靈動,昨兒進宮時一身淡雅的衣裳換了,此刻換上了一套宮人準備的新衣,與昨天的衣裳風格截然不一樣,是一襲五色錦彩綾曳地長裙,顏色豔麗鮮嫩,襯得人嬌媚動人,嬌小耳珠子上掛著兩顆紅珊瑚耳墜子,更是讓膚色顯得牛乳凝脂一般的白膩。
風格大變,卻各有不同的美,若昨天那一身兒宛似清雅荷花,今天這一套就是嬌豔的芍藥。倒還真是一副衣架身子板兒,穿什麼就有什麼味兒,賈太后雖貴為太后,卻跟世俗人一樣,哪裡有不愛美的,將雲菀沁拉到身邊,又是東看西看,笑著品鑑了會兒,時辰差不多,叫朱順將備好的禮物拿出來。
雲菀沁忙是捻裙跪下,搖頭:“昨兒在宴會上,已經收過太后的一柄簪,怎麼還能要太后的禮物。”
朱順笑著說:“不妨,這禮算不得貴重。”
雲菀沁接來一看,是個紅漆桃木三層食盒,開啟食盒的抽屜,每一層都有些果品。
“這個叫做九九果盒,宮中御膳果品。”朱順指著那果盒:“九為吉祥數字,這果盒內共有九種果品,每種果品的意圖都吉利,有龍眼、栗子、蓮子、葡萄、荔枝、白果、白棗兒、松子、長生果,每種果品不多不少,各九顆,所以稱之為九九果盒。”
這麼一聽,雲菀沁記起來了,不但記得,這個九九果盒,前世她也曾有機會接觸過,這賞賜,真正算得上是禮輕——情面大,這是宮中貴人賞賜給功臣的食膳,尤其保疆衛土的功臣進宮飲宴,離宮時會被賜上一盒,前世慕容老侯爺戰功彪炳,每逢進宮幾乎都會拿一盒這個果盒回來,然後分給兩房孫兒,有時還會留一些能長期存放的,等著家中宴客拿出來,在賓客面前長長臉。
朝臣無不以得到這果盒為榮耀。
只沒料到,太后竟叫御膳坊做了這九九果盒賜給自己。
這可是連爹都求不得的無上光榮,自個兒倒是比他還要提前拿到這個光耀!若是抱回去,只怕爹眼珠子都得瞪出來,雲菀沁吸了一小口氣兒,嘴巴還是得客氣兩句,憋出個大紅臉:“臣女對朝廷可沒立下什麼汗馬功勞!太后這不折殺了臣女嗎,回去了,爹只怕還得責罵臣女不像話,什麼都敢收呢!”
朱順瞥了一眼賈太后,看得出賈太后真心喜歡這丫頭,自然順著太后老人家的心意,笑眯眯道:“誰說沒有功勞,陪太后一小晚,談天拉家常,太后許多年都沒這麼開懷了,太后高興,皇上自然也高興,這就是對朝廷有功!”
“雲侍郎敢責罵你,叫他來哀家這兒,哀家好生跟他談談!”賈太后亦是揚了揚眉。
雲菀沁這才笑嘻嘻拎了九九果盒,剛謝過太后,正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