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的。
如今難得滿意的臣子回京了,一席話說得又周到體貼不過的,將他說得心情舒暢極了!
心情高興了的皇帝,留下黎池,同桌吃了一頓午飯,這才讓他出宮。
與黎池前後腳離開的,還有給他的賞賜,京郊的一個千畝皇莊是大頭,還有一些金銀玉器擺設,綾羅綢緞,珍貴藥材等做添頭。
黎池出了宮門,坐進自家的轎子,起轎回府去時,隨意撩了一下簾子,就看見大皇子義王趙義,進宮去了。
皇子與他們這些臣子還是不同的,進宮的話,要頻繁和容易很多,黎池並未在意。
……
“……兒臣來時,聽見沿街百姓,都在討論‘六元老爺‘回京的事情。聽百姓們話中的意思,都覺得那黎和周,定然是文曲星君下凡轉世,甚至有不少人家都供了他的神位,說是能保子孫聰穎、家宅平安呢。”
黎池此人在民間聲望濃重,百姓深信其乃神仙下凡,在家中供奉其神位。
這事往淺了想,也沒什麼。若往深了想,與武將的功高震主一般,黎池也有聲蓋帝王的嫌疑,世人只知‘六元老爺‘,而不知九五之尊的皇帝……
趙義這話,可謂狠毒了。
貞文帝沒有言語。
趙義以為他父皇,是沒有聽懂話中深意,沒有明白其中厲害。於是又說到:“兒臣一路上,竟未曾聽見,百姓們議論一句我趙氏皇族,兒臣也實在是深覺慚愧啊。”
趙義這話,是明明白白地點明瞭,世人只知有黎和周,而不知有趙氏皇族,不知有天子。
貞文帝語調慵懶,說道:“人黎和周,六元及第有才華,樣貌氣質都尤為拔群,如今他回來了,如此一個樣樣拔群的翩翩公子,京中百姓自然是要積極議論的。”
他這大皇子啊,手段不少,但卻不夠大氣,還有些嫉賢妒能,心中容不下能人。果然是不堪為帝的。
趙義自覺佔了‘立嫡立長‘中的一個‘長‘字,在謎面沒有揭開時,心中還是有些冀望的。然而換句話說,就是有些自視過高了。
趙義能夠自視過高,也與這幾年來,皇帝對皇子們看似一視同仁的做法,脫不開關係。
趙義:“非是隻有京城的百姓,樂於談論黎和周。前不久兒臣在雲生樓吃酒時,聽聞幾個外地商人,也在大論黎和周的功績呢。”
是否真有云生樓吃酒這回事,是否真有那幾個外地商人,其實都不重要。
趙義想表達的觀點只有一個,黎和周此人的聲名,不是侷限於京城的,在大燕各地,他的聲名都很高!
這也不是趙義撒謊,黎池在民間聲名高是事實,只要他父皇疑心了,去查證了,就能到他所說的結論:黎池在民間的聲望,非常之高。
貞文帝一雙利眼,盯著趙義看了片刻,然後收回目光,拿起龍案上的一本奏摺翻閱起來。
“義兒,我問你。”
趙義恭敬道:“父皇請問,兒臣恭聽。”
“你說,若朕在君臣同心共治之下,有了一個盛世,後世史書上會如何為此盛世命名?”
趙義:“前世是今世之古,今世乃後世之古,如此參考論斷的話,如前世的‘文盛之治‘一般,今世的盛世該會命名為‘貞文之治‘……”
善於耍手段的趙義,當然不是一個蠢人,聽話聽聲兒的能力不缺,一下就聽清皇帝的言下之意了。
即使黎和周再能幹,他也只是‘貞文之治‘中的一位能臣,或許有人為他著有別傳,但貞文帝的聲名終究是未損的。
“然而!這不僅是後世之名的問題,緊要的是現世的問題……”
貞文帝未等趙義說完,就又問道:“那我們就說現世的問題,黎池手中可有兵符?可掌了千軍萬馬?”
趙義明白了,既明白他父皇問句之後的意思,也明白了他這次的挑撥不會成功。“未有。”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朕認為,這不僅是說文人的膽氣不足,瞻前顧後、不夠果敢,也是在說文人手中無兵,這才沒有底氣。”
文臣與武臣終究不同,雖有時文人的一張嘴能抵千軍萬馬,若是駕馭不當,同樣能禍國。
所以,關鍵的地方就在於,為君者能否駕馭得了文臣……
黎池此人確實純粹不假,但也同樣才華驚世,是一柄利劍。
而大皇子義王,看來是與他存有仇怨的,若是義王繼位,怕是要君臣不和。
君臣不和,如何能同心共治這天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