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洌手往後一伸便牽住了葉清溪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側,目光似乎如同鷹隼,能看入太后心底:“在其他事上,母后或許真是為了大梁著想,然而在清溪一事上,只怕並非如此吧。”
太后突然站了起來:“母后突感不適,洌兒,你先退下吧。”
她說著便要走,蕭洌卻不緊不慢地說:“嫉妒。”
太后腳步一頓。
蕭洌自顧自說道:“母后,你當年深愛過父皇吧。可他身邊卻有無數女人,你於他來說不過是其中之一。”
“住口!”太后目光冷厲,聲音陡然拔高,“你父皇早已不在,你身為人子,怎能如此說他?”
葉清溪注意到太后那滔天怒火掩蓋下的慌亂,注意到她那微微顫抖的身體,下意識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蕭洌絲毫沒有被太后嚇住,他不知是憐憫還是嘲諷地看著太后道:“可朕卻只要清溪一個。所以母后你嫉妒了,你沒得到的東西,清溪怎能如此輕易便得到?”
太后胸口劇烈起伏著,潤澤的紅唇帶著顫意,想開口反駁,卻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而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葉清溪想,原因或許很簡單,只是因為蕭洌說對了,太后無法反駁。
她曾經以為太后是因為她穿越者的身份,或者因為蕭洌是皇帝不該鐘情於一人等聽起來相當正當的理由而反對她跟蕭洌在一起,可如今看來,太后一直都沒有說實話。
在蕭洌不顧太后顏面說出這一切時,葉清溪也豁然開朗,她甚至覺得自己能理解太后。
同是穿越者,太后在這吃人的後宮獨自戰鬥了二十年,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唯一的、甚至是愛著的男人左擁右抱,卻無能為力,同是穿越者的她,卻比太后幸運地得到了蕭洌唯一的愛,這讓太后情何以堪?若讓她跟太后的位置對調,她也不知自己會不會生出那樣嫉妒的情緒。
——都是一樣的穿越者,憑什麼她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卻要泯滅人性,在你死我活的爭鬥中苟延殘喘,甚至連愛的男人都無法獨佔?
“母后,你這一生苦也苦過了,何必非要拉清溪與你作伴?”蕭洌淡淡道,“母后,我曾說過,父皇讓你吃的苦,我絕對不會讓我所愛的女子再承受。”
太后僵硬地站在那兒,沒有對蕭洌的話做出任何回應。
蕭洌也不在意,輕笑道:“過些日子,我會封清溪為後。”
說完,他拉著葉清溪走了出去。
葉清溪走出去前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太后依然筆挺地站著,一動不動如同雕像。
不知過了多久,太后才頹然地坐下,一向高昂的頭受不住似的垂下,她雙眸緊閉,面容痛苦。
嫉妒麼?
是啊,她怎麼能不嫉妒?同樣的穿越者,境遇卻是如此天差地別。她也曾是個心懷赤誠愛意的少女,卻在一次次冷冰冰事實的打擊下弄得遍體鱗傷。她當初沒得到的,清溪竟唾手可得……她怎麼可能甘心?
她怎麼能不嫉妒?
葉清溪一直在偷偷看著蕭洌,只覺得他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燦爛。
想起他走出來之前跟太后說的話,她心中思緒良多,忍不住問道:“表哥,你最後跟太后說的……”
蕭洌停下腳步轉頭看她:“我說真的。”
“表哥是信我了?”葉清溪眼睛一亮。
蕭洌道:“你可還記得,我曾經說過,這輩子我只會有一個女人。”
葉清溪點點頭。
他彎下腰在她耳旁輕笑道:“我一諾千金。既然我汙了表妹的清白,這皇后的位置還能給誰?”
葉清溪臉色驀地一紅,極力將自動跑出來的回程時那些畫面壓了回去,身子往前一傾摟住蕭洌,鎮定地回道:“好。這輩子我都是表哥的皇后。”
他說過,他這輩子只會有一個女人,那一夜他沒必要讓她留下的,他卻偏偏那麼做了。嘴上說著不信她,可這些舉動,難道不正是說明他對她的信任,已重新回到了一個高度?
葉清溪嘴角勾起甜蜜的笑容。她知道裂痕還在,可沒關係啊,她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來彌補。那點耐心,她還是有的。
“這可不一定。”蕭洌勾唇笑了笑,“說不得將來你又會讓我傷心了。”
葉清溪斬釘截鐵地說:“不會的。”
“若母后再從中作梗呢?”蕭洌偏不放過她。
葉清溪道:“那我便一五一十向表哥求救。”
“若我將來看上了別的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