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了兔肉、蘿蔔、地瓜等食材在大木盆裡,囑咐:“我去前頭的清泉裡洗下,一會兒就回。”
黎酥剛好吃完手中的糖糕,聞言下了吊籃:“我也去。”
清泉那邊的路相對平整且也不算遠,方青山便也沒拒絕,帶著她一道過去。
山中景色都很美,那清泉所在卻是格外的秀美,乃是依著個瀑布,都是活水,只是因出口極小這才形成了一汪清泉。
方青山洗菜卻沒在這清泉裡頭洗,乃是它出口的小溪裡清洗,黎酥在下游撲騰著水花:“你晚上都是在這裡洗澡?”
她坐在溪水中的一方凸起的青石上,還穿著他幫她換來的紅褂子和百褶裙嫁衣,烏髮輕挽,一張小臉瓷白瑩潤,紅唇嫣然,目光灼灼,眉心一點紅痣,雖是再普通不過的裝扮卻依舊美似精魅,一對兒精緻小巧的足潤在水中跟新月似的。
方青山儘量不看她“恩”了聲,叮囑:“別亂動,小心碰到。”
那人兒又豈是個安分的,繼續前面的話題:“你晚上過來洗澡的時候在想什麼?”
聞言,那漢子洗蘿蔔的手一頓,沒有抬頭悶聲:“沒想啥。”
黎酥挑眉:“就沒有想過美人兒?”
“……”
他不說話,黎酥卻興趣高漲:“想什麼樣的美人兒?性感的?清純的?”
這種問題讓人難為情,那漢子終於耐不住,嘗試著換話題:“這水好,你玩水。”
醇厚的漢子連轉換話題都是這樣乾巴巴,那妖精又怎麼會給他帶拐了去,順著他的話:“水好也清涼,正好平息你夜裡想美人兒之時的燥熱?”
她越說越不像話,那漢子再支撐不住,撿了岸上還沒來的及清洗的地瓜起身就走。
黎酥看的笑彎了一雙眸子。
泉水清透仿若無物,底下有些許碎石,多是尖銳,她是看著踩上去的。
岸上,方青山剛走了幾步,就聽身後人兒痛呼一聲,他忙又轉身過去:“咋了?”
她僵直的站在水裡,緩緩抬臉,方才還似彎月的笑眼,此刻裡面竟蘊滿了淚:“腳……疼……”
方青山心中一緊扔了手中的東西,快步走去了她身邊將她扶坐到一旁的青石上,大手入水託她的腳出來,見那精巧潤白的大腳趾上竟扎進了一小塊尖銳的碎石子。
心中立時就是一抽,聲音便沒了控制:“咋這不小心!”
黎酥最是怕疼,本就眼淚汪汪此刻被兇,那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簌簌的往下落,方青山抬臉看了一眼,心肝就又是一抽,臉上明顯著慌亂忙放緩了聲氣兒:“不是兇你,我著急,你別哭,別哭。”
她還是掉著眼淚:“疼”
她疼,他卻不知怎的也疼了起來,萬分小心的託著她的腳放在自己膝頭上。
那尖銳的石子刺在肉裡面,弄出來的時候定會很疼,她是那樣的嬌嫩定是承受不住。
方青山頓了頓,快速撥開肉裡的尖銳的石子不及她痛呼快速的彎身將她的大腳趾含進了口中。
鮮嫩柔軟讓人心都化了。
黎酥愣了下,望著蹲在水中的漢子緩緩收了眼淚,沒有喊疼,也沒有說話。
他含了許久方才放開,腳趾上的傷口已經沒了血,泛著白,一派楚楚可憐。
自自己衣角撕下一條布,方青山一面細細的給她包紮一面抬臉問她:“還疼不?”
黎酥搖了搖頭,破天荒的安靜。
她現在自己也走不了路,方青山彎身抱起她:“我抱你回去。”
黎酥點頭任由他打橫將自己抱起來,他的懷抱很安穩,仿若一方堅石可擋千種風萬種雨。她依然沒有說話,只默默的伸手攬住了他的腰,將自己的小臉貼在他堅實的胸口上,深深的依偎在他懷中。
方青山察覺了,那平日裡落地生根的雙腿此刻竟有些發軟,好容易回到家中將她放進吊籃裡,又忙進屋拿了藥膏出來拆開綁著的布條小心上過藥再包紮好,一直提著的心這才放下。
囑咐了她幾句,終於想起做飯的事,可雙手卻是空空如也,這才發現食材還被遺忘在清泉邊,又忙去撿了回來,這般一通忙活,待做好飯菜天都漸黑了下來。
四方桌上的兔肉蘿蔔羹,肉細滑香嫩,燉爛了的蘿蔔浸滿了香濃的湯水,挖一勺吃進嘴裡既有蘿蔔的清香又有肉湯的香濃,滿是鮮滋美味;另一盤是拔絲地瓜,香甜的紅薯裹著糖漿,晶瑩剔透,鮮黃悅人,外脆內軟糯,還可以拉出長長的絲,黎酥吃的很開心,連腳上的疼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