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道嘹亮的嗓音傳來。
“青山在家嗎?”
肥胖的身軀,大餅似的臉盤子,是那方家的。
又喚了幾聲,見沒人應答,她伸了脖子進來四下看了看,沒看到二虎這才放心大膽的走進來,直奔木屋。
因著黎酥在家,木屋沒鎖,方家的便直接推開進了去。
木屋裡面只分了兩間,一間是堂屋,另一間則是臥房。她直接進了臥房,原本是要搜些好東西,一眼卻看見了那被方青山重新鋪陳過的床鋪“呸”了聲罵道:“還真將這小娼婦當佛來供著了!”
一邊罵一邊爬將上去拿疊放在枕邊的新衣。
黎酥閒閒的靠在門邊看她拿到手才笑道:“他就是將我這個小娼婦當佛來供著,你能怎麼著呢?”
那方家的進來的時候並未注意吊籃,是以不知還有人在,此刻不妨黎酥突然說話驚了一跳,倒也不是為自己背後說人壞話逮到而感到羞愧,定了定神哼道:“你這小娼婦莫要欺俺們家青山老實,有俺在你討不到什麼便宜!你要是敢使壞,俺可會收拾你!”
黎酥聽笑了,點頭:“好好好,我不欺青山,我去欺你兒子好不好?你兒子似乎很喜歡我,你說我讓他把你這個母親掃地出門,他會不會照做呢?”
那方家的是個蠢的,也沒去奇怪她為何忽然變成現在這麼的伶牙俐齒,只一聽這話當時就急怒上頭,自床炕上下來指著黎酥的鼻子:“你敢!看老孃不打斷你的腿!”
黎酥看了看她,卻是搖頭:“不過是個鄉野蠢婦,同她說這麼多,也是真夠無聊的!”說著轉身要走,可那方家的剛被她挑起了怒火,正嚴陣以待的想要大鬧一場,怎能忍受她不戰而退,大叫著上來就像要廝打。
她動靜這麼大,黎酥想不防備都不行,靈巧的往旁邊一讓,那方家的衝的急立時就撲倒在地,手蹭在地上擦出了血道子,她更是怒極待要起來卻看到一個毛爪子,愣了下不自覺的抬臉正對上一雙寡淡的眼睛和鋒利的獠牙。
是二虎過來了。
那方家的差點沒背嚇死,慘叫著“別咬俺別吃俺”就這麼在地上手腳並用的爬了出去。
黎酥抽了抽嘴角出去重新窩進了那吊籃裡,二虎踱著散漫的步子在她跟前轉了轉尋了個陰涼的地方,甩了下尾巴臥了下來。
這狼竟很是通人性,知道方青山不在便不走了特意守在她身旁。
黎酥覺得有趣,趁吊籃搖過去的時候摸了摸它的頭,二虎抬頭看了她一眼,鼻子發出“嗤”的一聲,又懶洋洋的趴了回去,像是在嘲笑她。
黎酥鼓了腮幫子,在吊籃蕩過去的時候伸出細白的手指點了點它溼漉漉的鼻頭。
這下二虎連頭也不抬了,只是拿它那雙寡淡的眼珠子看了她一眼,溫吞吞的一點也不像狼,倒是和它那主人一個樣,無論怎麼鬧騰都不會真正生氣。
黎酥是個得寸進尺的,它不生氣,她便搖來蕩去玩的不亦樂乎。
二虎開始還看她幾眼,後來就任由她鬧騰將嘴筒子擱在前爪上閉目養神。
二虎沒了反應,黎酥興致依然高漲,直到肚子嘰咕作響才發覺已到了午時飯間,她便自吊籃裡下來進了廚房。
灶膛裡還有紅紅的火星子,開啟木頭做的圓鍋蓋裡面箅子放著晶瑩剔透的包子和脆黃脆黃的蛋卷,還在冒著熱氣。
那漢子擔心到午間飯食會涼,臨去前特意在灶膛裡煨了火。
黎酥本來是要去拿的,只是忽然想了什麼又將鍋蓋蓋住,仰頭,房梁下果然還懸掛著那個吊籃。
只是當時那漢子一伸手就能夠著的距離,她就是踮著腳尖也夠不著。只好搬了把椅子過來,站上去踮起腳才勉強能挨著那吊籃的底。
她正使了勁兒往上託,冷不防一人喊了聲:“下來!”
黎酥原本就顫顫巍巍,被這聲音冷不丁一嚇,腳一歪就要摔下來。
她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落入了一方厚實的肉牆裡,腰也被人箍的緊緊的。
但是抱著她的那人卻聲如擂鼓的兇她:“做什麼爬高上低!”
黎酥沒被兇到,自他懷中抬起臉,眉眼彎彎:“找糖吃。”
那漢子猶自緊繃著臉,聲音卻低了下來:“笑啥!差點摔了!”
他是剛回來,身上的弓箭等物還沒來得及脫下,手上還箍著她的腰,黎酥掙了掙卻沒掙開,便就作罷,安生的呆在他寬厚的懷中:“你不是說晚上回來嗎?”
那漢子乾咳了聲,眼別開一處:“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