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道:“娘娘可以不去。”
這是沒得談了。
她怎麼敢不去?沈俊這條線若是斷了,她孃的訊息還能讓誰給她打探?
這些日子,鄭薇不是沒授意絲籮往外發展人手,但是,她根基淺薄,又沒有寵愛。就是那些人看在錢的份上願意跟她透漏點訊息。只是不提訊息的真假,就憑那份認真,又有幾個及得上沈俊?
鄭薇在心裡自我說服了半天,只好洩氣地道:“我去,我等你的訊息。”心裡卻好奇起來,到底是什麼事情,讓沈俊這麼神神秘秘的?
沉默當中,在內宮的軟轎終於到了。
鄭薇被攙上了軟轎,到景辰宮時,聽見抬轎的女力士在向轎外的人行禮:“見過江昭儀。”
鄭薇精神一振:這麼多天了,江昭儀終於服了軟!只是她不在,也不知道鄭芍跟江昭儀談了些什麼。
她們這麼著急回宮,也是因為皇后三月禁足之期將滿,若是不在她出來之前做些什麼,也未免太過浪費了這三個月的時間。
原本她們離得遠,也就沒有做這個指望,但哪成想事情居然峰迴路轉,叫江昭儀的弟弟落在了她們的手裡。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得知鄭薇受了傷,鄭芍在太醫走後便到了側殿來看她,鄭薇問起了鄭芍:“今天跟江昭儀談得怎麼樣了?”
鄭芍面帶得意:“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還能怎麼樣?她當然是以後要唯我馬首是瞻。”
這樣要命的“證據”落在對頭手裡,鄭薇的料想當中,江昭儀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問了這一句後,便把此事拋在了腦後。
她伸手摸摸鄭芍的肚子,問道:“今天小傢伙乖不乖?”
鄭芍整個人的氣韻都柔和了下來,她手也放到腹部摩挲著,嘴上卻道:“別提了,真是個懶傢伙,今天才動了兩回。”
鄭薇滿臉妒忌:“動了兩次?我又錯過了,一次也沒摸到呢!”
鄭芍笑道:“瞧你酸得那個樣子,太醫不是說,以後會越來越頻繁嗎?你有機會聽到他跟你打招呼的。”
二人正說著話,卻聽遠遠傳來一聲靜鞭,小太監尖利的聲音叫道:“皇上駕到!”
鄭芍皺了眉,不情不願地被澄心攙起來,嘴上道:“都這個時辰了,皇上來幹什麼?”她按住鄭薇:“你別起來了,好好休息,我去迎一迎皇上。”
鄭薇順從地點點頭,目送著鄭薇離去,隱陷入了深思當中:說起來,自鄭薇回宮後,雖然她仍然不能侍寢,但皇帝不知是出於對胎兒的重視,還是另有原因,已經到鄭薇宮中歇了兩次,惹得後宮眾人恨得她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鄭芍剛從屋裡離去,鄭薇便叫來絲籮,扶著她的手要起身:“把窗戶開啟,把我扶到窗戶那去。”
若說絲籮比喬木有一樁好處,那就是絕對服從鄭薇的命令,若是這時候,喬木在身邊,別說開啟窗戶了,鄭薇能不落下她一頓好說,那就是相當不錯的待遇了。
絲籮默不作聲地執行了鄭薇的命令,鄭薇站在窗邊,半明半寐的黃昏當中,高大的皇帝攬著身形粗笨的鄭芍,兩人並肩站在廊下的老梅樹旁,像一幅靜好的絹畫。
忽而那絹畫動了動,原來鄭芍抬手指了一下梅樹,不知說了什麼,皇帝撩起了袍子,止住要上前的吳春,蹭蹭爬上樹,探手摘下了枝頭開得最熱鬧的那株紅梅。
鄭芍咯咯笑著接過梅花,不知對皇帝說了什麼,皇帝半側過身來,輕輕彈了一下鄭芍的額頭,神情溫軟。
道是無晴卻有晴,皇帝他,到底對鄭芍是什麼樣的感情?鄭芍呢?她現在又對皇帝是什麼感情?
鄭薇站在窗邊,深深地鎖起了眉頭。
值得煩惱的,還不止是這一件事。
鄭薇傷了手腳,也不能借病把尚食尚服兩監的事情拱手讓出去。
好在最迫在眉睫的冬衣在她受傷之前已經順利地擺平了,鄭薇所要做的,就是盯著這些人莫再出了錯。
也因此,她即使傷了腳,還是每天不得不坐著轎子在這幾個宮內監之中來回奔波排程。
她和鄭芍都沒有把宮權永遠握在手裡的準備,別看皇后連連吃鱉,可她跟皇帝結縭十幾載,感情不同一般,能讓她受挫至此,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唯今要做的,就是趁皇后還沒有收回宮權之時,將她想要做的安排全部弄妥。
為了這件事情,鄭薇這段時間拖著傷腿,一直忙得腳打後腦勺。
依照鄭氏姐妹最好的預想,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