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覺寺門口,娘娘不是說不能在天覺寺裡頭吃嘛。”
“……你去吧,把寶慶和蘇悅帶著,還有外頭的啞夫,他練了那麼久的武,肯定也餓了。”
“哎。”應了一聲,黃猛帶著兩個小蘿蔔頭出了屋子。
看著那被黃猛端在手裡四溢飄香的蛇羹,蘇妹輕嘆出一口氣。
她作為大周國母,自當做表率,不能任由他們在天覺寺裡頭吃這些葷物。
彎腰將地上的兔腿用巾帕包裹了拾起,蘇妹準備將其埋進外頭庭院的樹下,卻不想她剛剛走出主屋大門,迎面就看到了由韓瓊攙扶著走過來的陳太后。
下意識的將兔腿掩到身後,蘇妹朝著陳太后行禮道:“給母后請安,母后怎麼會來這處?”
陳太后端著身子站在蘇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後道:“皇后,你的帕子裡頭包著什麼東西?”
“沒,沒有什麼。”蘇妹勉強扯起一抹笑,抬眸往昆莫難的方向看了一眼。
昆莫難帶著臂彎上的銀勾站在一旁,低垂著眉眼看不清神色。
“皇后娘娘就別狡辯了,這兔腿的味都飄到我這裡來了。”韓瓊甩著手裡的巾帕,總算是逮住了蘇妹的痛處開始使勁嘲諷。
“皇后娘娘身為大周國母,怎能做出這等事來呢?這不是置大周於不顧,置太后於不顧嘛。”
蘇妹咬唇站在那裡,捏緊了手裡的兔腿。
“皇后,你身為大周國母,卻破了天覺寺的規矩,哀家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就罰你進沉思堂思過,什麼時候想通了再什麼時候出來。”
“母后,這兔腿不是我的。”將被巾帕包裹著的兔腿從身後那處,蘇妹聲音清晰道:“不過既然母后執意如此,那妾身也無話可說,甘願受罰。”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說哀家冤枉了你?人贓並獲,你還想抵賴?”陳太后斂起眉眼,那雙鳳眼上挑。
“母后,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也不一定為實,所謂的人贓並獲,不過只是一個藉口罷了。”
說完,蘇妹轉頭看向韓瓊道:“韓縣主,你說本宮說的可對?”
“皇后娘娘這強詞奪理的本事,真是讓瓊兒佩服。”
“韓縣主那厚顏無恥,勾引陛下的本事也甚是讓本宮佩服。”蘇妹彎起唇角,笑盈盈的道。
“你……”被蘇妹說出的話一噎,韓瓊當下被氣得堵了話。
“皇后,你是一國之母,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陳太后怒道。
“母后,妾身確是一國之母,可我也是皇上的妻子,我善妒且心性狹窄,容不得旁的女人在皇上身邊,畢竟我父親,城陽郡王掌天下兵馬,卻只有我母親一人,這般舉案齊眉的神仙眷侶,實乃我之嚮往。”
蘇妹一字一頓的說著話,字字珠璣。
陳太后現今與周旻晟呈相持狀態,城陽郡王雖在周旻晟逼宮當日出以援手,但至今卻依舊態度不明,他手裡掌握著大周的天下兵馬,若是站到周旻晟那邊,那陳太后以後的動作就會舉步維艱。
蘇妹作為城陽郡王唯一的嫡生女,身份尊貴,不是那小小韓瓊可比,陳太后深知其中深意,因此並未再幫腔韓瓊,只道:“皇后還是快去沉思堂吧。”
“太后,其實這兔腿,是臣的。”久站在那處的昆莫難突然開口道。
聽到昆莫難的話,陳太后面色突變。
“是銀勾去後山抓了兔子來,我多日未食葷腥,就忍不住的烤殺了,皇后娘娘正在此勸說臣,臣卻一意孤行,不領皇后娘娘的情,實在是誤會了娘娘的一番好意。”
“若按單于所說,那這兔腿又為何會在黃世子的院子裡頭?”陳太后反應很快,立刻就找到了昆莫難的漏洞。
“銀勾貪食,叼著過來了,臣一路追趕至此,正巧碰到皇后娘娘。”抬手撫了撫抓在自己臂彎上的銀勾,昆莫難道:“太后,臣願受罰去沉思堂悔過。”
陳太后站在那裡定定的看了昆莫難半響,然後才開口道:“單于真是重情重義呀。”
“太后謬讚。”昆莫難拱手道。
“呵。”衝著昆莫難冷笑一聲,陳太后道:“既然單于要領罪,那就去領罪吧,沉思堂裡多的是魑魅魍魎,能與單于說話。”
說罷,陳太后轉身而走,並不再多做糾纏。
韓瓊咬牙切齒的狠瞪了蘇妹一眼,然後趕緊跟在陳太后身後一道走遠。
看著陳太后和韓瓊消失在院門口的身影,蘇妹轉頭看向昆莫難,面色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