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他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為何又會有這般多的念頭?
為何總覺得,那一支舞,那般奇異的舞蹈,古樸而悠遠的韻律,似舞,更似一場來自遠古洪荒的祭祀,神聖不可褻瀆,每一個動作都美得驚心動魄……卻是那般的熟悉……似乎,似乎在哪裡見過!似夢似幻,又真真實實。
心底突然一顫,璃曄忽然垂眸,再抬眸時那雙水色剔透的眸子已經了無波瀾,他不過瞬間便平復了內心的震動,璃曄從來便是璃曄,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左右他的思緒,他生來便是無心無情,無欲則剛,無慾則明,他總是理智冷靜從容的,智近乎妖,便是天生用來形容他的詞語。
儘管,嫋嫋此刻於他來說,是不同於其他任何人的,他莫名的護她寵她,不會讓她有半分危險,甚至能用自己一身重傷來換,卻在此刻,依舊不會因為嫋嫋左右他的心情。
其實,他卻沒有看見自己,眸底那一絲閃過極快的痛色。
有些感情,一旦生根發芽,又豈是人為能夠左右?哪怕是自己。
璃曄蹙眉,眸底有一絲藍芒一閃而過,他忽然抬頭看向方才嫋嫋跳那一支奇異而古樸神聖的舞蹈時踏過的土地,只見那裡,一片綠瑩瑩嬌嫩嫩的回覆草怯生生的憑空生長而出,並非他的錯覺,竟然有十數株之多。
他一時微微一怔,眸光明滅不定,有綿綿軟軟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在他耳邊響起:
“千年赤炎花……百年芨茵花……斷金藤……十年回覆草……”
“……丹田重塑丹……”
“……少了最重要的回覆草……看來只能用那個辦法了……晉升……多一分把握……”
那一刻,他沒有刻意遮蔽,便輕易知曉了她心中的想法。
她的一舉一動,他便是不刻意看,也盡收眼底,她是為了給他煉製丹藥治傷……
轟——
這個認知,讓璃曄微微垂首,光潔的下頜劃出完美的弧度,修長的脖頸微微彎曲著,弧度優雅美好得不可思議,那上面,還有著淡粉色的傷疤微微凸起。
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嫋嫋,看著她此時的臉色,忽然覺得胸口一熱,似乎有一團火,明滅不定,讓他分不清究竟是怒火還是什麼其他,從沒有過的炙熱,燙得他的唇微微一顫。
抱著嫋嫋的手一緊,他忽然又抬首去看那十幾株的於那一片焦土裡怯生生的搖曳著的嫩芽。
胸口又是莫名的一痛,他伸手有些微微迷茫的去摸了摸,那裡,竟然滾燙得讓他不敢多碰。
怎麼會這樣?
璃曄生平第一次,呆呆的看著嫋嫋,愣住了。
不過,這種對於璃曄來說完全是失控的情緒也不過短短十幾息的時間,他很快反應過來,眸光微閃,再次平靜無波,伸手覆在嫋嫋的背心,淡青色的原力源源不斷的湧入嫋嫋的身體,另一隻手輕輕一彈指,一縷藍芒飛落入嫋嫋的眉心,不過一瞬便湮沒而入。
嫋嫋的臉色緩緩好了起來,圓嘟嘟的小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有了幾分血色。
而耗費了大量原力的璃曄,卻反而與嫋嫋一樣,臉色漸漸恢復了正常的模樣,雖是同樣膚色如玉,終究有了幾分血色,不再似之前的蒼白如紙,只是,他那原本恍若皎月的眸,卻黯淡了幾分顏色。
他其實,是後悔的,後悔不該這般……可是,內心為何有一種複雜的,甚至是濃烈得醉人的歡喜沁出?
璃曄垂眸看著嫋嫋,神色莫名,自從遇到她,他便似乎,有了七情六慾。
動情,便應劫。
他忽然抬指,掐算,卻是喉頭一甜,唇角一絲腥紅溢位。
水色剔透的眸中盡是凡事盡悟的瞭然與看破一切的清明,原來他的死劫,應在這裡。
丹田因透支了原力而劇烈一縮,那條原本不大的裂痕,“咔嚓”一聲輕響,隨後便是撕裂般的痛楚從丹田處傳來。
璃曄的神色卻始終雲淡風輕,分不清喜怒。
他的眸光,落在臉上已經完全恢復了紅潤色澤的嫋嫋身上,不由自主的帶著濃濃的寵溺,唇角,也輕輕揚起。人,卻已經控制不住的倒了下去。
下意識的,仍舊將嫋嫋整個人護在懷中,似乎這已是刻入他骨子裡的本能。
……
天空,依舊是一片灰濛濛的,分不清日夜。
一天後。
嫋嫋忽然猛地睜開眼,眨了眨眼,第一個念頭便是,咦,還活著?
想要活動活動手腳,這才發現她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