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庭跪在那堂中聽著外面那些乞丐的罵罵嚷嚷半點不理會,只回過頭來瞧著關靜好笑了一下,放心他就是被流放也會在流放之前搞死關靜好這個賤貨。
他那笑容令關靜好毛骨悚然,他這樣的人還有什麼事不敢做出來的……
關靜好攥緊了發顫的手指,看著太子送出一口氣,廖青臉色鐵青的要吩咐人行刑,像是這一切塵埃落定,杜安庭最後只是被打一頓就好了。
她不甘心,不甘心……
杜安庭被壓著起身,神情頗為不屑,正要出那大堂,就聽外面有人喊了一句:“且慢。”
是傅晏止的聲音。
關靜好猛地抬起了頭,就見大堂外官兵撥開擠著的人眾,傅晏止從外面走了進來,與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枯瘦的婦人和一個戰戰兢兢的少年,那少年看起來十四五歲,卻一副傻乎乎的樣子被婦人牽著。
那少年剛進到大堂來,瞧見杜安庭立刻驚慌失措的叫嚷起來:“殺人了!殺人了!阿妹被他殺了!救救阿妹!救救阿妹!”
“祿兒別怕,祿兒別叫別叫,有阿孃在,沒事的沒事的。”那婦人忙抱住哭喊著的少年,卻也是哭了起來,也不顧傅晏止撲上去就要廝打杜安庭,“你這個畜生!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命來!”
杜安庭被押著動彈不得,當即就被那婦人撕扯的抓破了臉,疼的抬腳就要踹開那婦人,傅晏止上前來一腳踢開他的腿,拉著婦人退了開。
“杜安庭,看來你是不認得她了。”傅晏止冷聲道。
杜安庭被抓的一臉血痕,又氣又怒,如今才看清那婦人和少年的模樣,原先沒記起來是誰,等看到那少年的臉時才記了起來,登時就變了臉色,傅晏止竟將他們找了來……這個刁婦不是已經拿了他的銀子被擺平了嗎!
傅晏止不再理會他,帶著那婦人和少年到堂中,向廖青行禮道:“尚書大人,下官剛剛接到一樁命案,要狀告的正是杜安庭,所以就一併帶來了。”
廖青驚訝了一下。
傅晏止回頭瞧著杜清風和杜安庭道:“先別急著行刑,這案子還沒完呢。”粥鋪一案他是不能插手,但旁的案子,他可是已經調查了許多日子了,正好今日一併辦了。
他命人將外面的屍首和證人帶進來。
官兵就抬著一口簡陋的棺槨放到了堂中,一股子腐臭的氣味撲鼻而來。
杜清風被燻的掩了掩鼻就瞧見一個老婆子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他在看到這老婆子之時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傅晏止站在堂中對那婦人道:“今日刑部尚書大人親自為你做主,還不速速向大人稟明冤情。”
那婦人抱著驚魂未定的少年就跪倒在了廖青的腳邊,哭著將所有冤屈說出了口。
她是外來人嫁到了京都,丈夫死後就帶著一兒一女在京都外的紅葉山下開了間茶鋪,靠賣茶給踏青遊玩之人為生,半個多月前杜安庭路過她的茶鋪看上了她的小女兒青娘,一再出言調戲,最後竟是命小廝將青娘拖進山中強|暴了,青娘才十二歲,受辱之下要跟杜安庭同歸於盡,卻被杜安庭失手推下了山崖,而當時出來尋找青孃的哥哥祿兒撞了個正著,杜安庭命人將他打了他一頓,丟了一包銀子給他們,不許他們報官。
祿兒不知是被打的還是嚇的,之後就傻了一樣。
她本想報官,但杜家派了個老婆子前來給了她一大筆的銀子,威逼利誘逼她離開京都,不然她和祿兒就都活不成了。
她撲倒棺材前一把掀開了棺材,從那棺材裡拖出一大袋的銀子銀票丟在杜安庭的臉上,聲嘶力竭的哭喊道:“我就是餓死也不會要你的銀子!我只要我女兒的命!你還給我!”
那棺槨之中的屍體已經腐爛了。
傅卿卿嚇的不敢去看,聞人重芳抱著她將她的臉扭進了懷裡,忙道:“別看別看。”
那婦人哭的撕心裂肺,伴著那傻兒的叫嚷宛如人間地獄。
傅卿卿抓緊了聞人重芳又難受又怕,十二歲……才十二歲的小姑娘……杜安庭怎麼下得去手!
關靜好站在那裡盯著棺槨裡不成人樣的屍體一陣陣的噁心發寒,她才那麼小那麼小……她想起當年的自己。
怪不得二公子一再的跟她說要離杜安庭遠一點,他根本就不是人。
傅晏止瞧她一直盯著那屍體,抬腳將那棺材蓋又給蓋了上,讓那婦人和傻兒止住吵鬧,對廖青道:“傻子不足以作證,下官還找到了當時替杜安庭去送銀子的老婆子。”他抬手一指那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