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城一下子明白了,為了傅家的臉面,為了不鬧出笑話,他今天一定得跟顧琳娜把婚禮儀式完成。
他已經跟顧琳娜領了證,如果今天把婚禮儀式完成,顧琳娜就是他名正言順,誰也說不得半句的妻子。她會是傅太太,是他將要一起度過餘生的妻子。
如果他娶了顧琳娜,他和阿笙怎麼辦?
“我辦不到。”他滿眼懇求地看向傅老爺子,“爺爺,我不能娶她。”
兩年前,他跪在傅老爺子面前說:“爺爺,我不能娶顧言笙,我愛的人是顧琳娜。”
兩年後,他又是這樣跪在他面前,說著同樣的話,但是名字換了一個。
傅老爺子的臉上說不出的失望和痛心。
“這次由不得你!”他對保鏢們示意。
隨即,傅北城被保鏢們提起來,扭著雙手往臺上送。
“放開我!”傅北城拼命掙扎,“我不會娶她的!你們放開我!爺爺,放開我!”
賓客席上,一片鴉雀無聲。
這時候,誰說半句話,都有看熱鬧不嫌大的嫌疑。
他們一邊尷尬著,一邊暗中興奮著,看著這一出難得的好戲。
“滾開!都滾開!”傅北城抬腳亂踹,踹倒了鮮花,踹倒了香檳,杯子滾了一地,酒水蔓延的到處都是,就連顧琳娜都捱了幾腳。
顧父說不出的惱怒和尷尬,都是他的女兒,娶誰不一樣?什麼救不救的,難道傅北城和顧琳娜在一起這些年,都是假的不成?
“北城啊,你——哎喲!”顧父剛要上前說幾句,就捱了傅北城的一腳踹。他早年間酒色掏空了身子,根本受不住這一腳,一下子倒在地上,疼得站不起來了。
傅北城到底是傅氏的總裁,保鏢們不敢狠擰著他,在他拼死掙扎下,終於給他掙扎開了。
“今天婚禮取消!”掙開後的第一件事,傅北城就看向賓客席,“非常抱歉,改日再請大家來參加我真正的婚禮!”
說完這句話,他就往外衝去。
“攔住他!”傅老爺子氣得直拍桌子。
保鏢們一窩蜂往外追。
但傅北城身高腿長,又是拼了命的往外跑,保鏢們居然追不上,一下子被他跑出了禮堂。
等到鑽入人群中,就更不好找了。
“對不起。”保鏢們向跟出來的傅老爺子道歉。
傅老爺子沒說話,只是重重地嘆氣。
“爺爺,北城他……我……”顧琳娜也追了出來,哭的妝都花了,在傅老爺子面前表露委屈。
她以為,傅老爺子是向著她的,畢竟他剛才一直幫她說話。
但傅老爺子看也沒看他,徑直回了禮堂,向賓客們道歉,給傅北城收尾。
賓客們當然說沒關係,又安慰他半天,然後相繼離去。
至於顧琳娜?從頭到尾沒有人看她一眼。她會不會是傅太太,還不一定呢。至於尊重?等她成了傅太太再說。
傅北城追出來時,街上已經沒有了羅衣的身影。
他跑得氣喘吁吁,頭髮散了,領帶歪了,就連別在西服上的新郎花都歪歪扭扭,搖搖欲墜。他一臉厭惡地拽下來,扔到垃圾桶裡,然後拿出手機,給羅衣打電話。
打不通,他才想起自己早就被拉黑了。
一顆心彷彿被人狠狠攥住,他臉色一白,找了公共電話,又給她打過去。
這次接通了。
“阿笙!我——”
對方才聽到他的聲音,立刻結束通話了。
傅北城愣了一下,隨即又撥號。這次再撥,卻撥不通了。
他不死心,又換了個電話亭。
不管他換多少個號碼,都打不通。
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看著手挽著手笑得甜蜜的年輕情侶們,傅北城忽然覺得冷。一開始是身上冷,後來是心裡冷,再到後面是骨頭裡發冷。
他忽然不敢想,如果阿笙不肯原諒他,該怎麼辦?
這個念頭一湧上來,頓時讓他恐懼起來。他一張俊臉變得煞白,目光發直,透著說不出的驚懼。
又一次沒有打通電話,傅北城慢慢把電話放回去,站在人群湧動的街頭,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何去何從。
前所未有的孤獨籠罩了他,將他渾身的熱度和力氣全吸走,他站在那裡,感覺自己彷彿變成一根木樁,沒有人會理會他。
傅北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別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