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到了塵埃裡,只求她多看他一眼。
羅衣想起白婷婷的下場,心裡漸漸湧起一股怒氣。這樣的人,天生自私,天生卑鄙,什麼都無法抹除他骨子裡的險惡。
“我爹不讓我跟你在一起。”她說完,就轉身走了,“你別跟著我了。我爹說了,不想在揚州城再看到你。你早些離去吧。”
不想在揚州城看到他?張義澤臉上浮現怒意,在心裡把白老爺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回他沒追過去。他現在什麼模樣,他心裡一清二楚。就算要哄得美人為他痴狂,也得打扮好自己,體體面面地去找她。
他沉著臉,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張義澤打算著,先把自己收拾乾淨,然後找份賺錢的活幹,比如給小孩子啟蒙。賺點銀子,他把自己從頭到腳收拾一下,恢復到原先瀟灑俊逸的模樣,再去找婷婷。
他沒想到的是,他才回到家,就見家門口堆著一片片汙穢,門上還淋了黑狗血,時日已經很久了,現在乾涸成黑紫色。
他臉上一片陰沉,繞過那片汙穢,走到屋裡。就見衣服被人剪爛了,書本被人撕壞了,滿牆寫著“畜生”的字樣。
張義澤氣得眼前一陣發黑,幾乎暈倒過去。然而令他難過的還在後面。
他回來時,沒有遮掩,被鄰居們看到了。很快,就有人衝了進來。
“打死這個畜生!”
“丟了讀書人的臉面!”
“當初我以為他有才學,是個好人,還借了他幾兩銀子!畜生,還我銀子!”
“他也借了我的!”
“我也被他借了銀子!”
“畜生,還錢!”
張義澤哪有錢還他們?他還不上錢,又低不下頭示弱,被鄰居們一陣好打。
他在獄中受盡了折磨,身體早已脆弱得不堪一擊,捱了鄰居們幾棍子,肋骨都斷了幾根。他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卻發覺鄰居們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不得不忍痛爬起來,狼狽逃竄而去。
鄰居們不依不饒,拿著棍子追在後面。
“欠錢不還的畜生!”
“有辱斯文!”
“讀書人的名聲都被他壞了!”
隨著一聲聲喊打喊殺,追著他打的人越來越多,便連路邊的小童都撿了石子朝他臉上丟過來。
張義澤心下一片絕望,恨不得立時死了。但餘光看到後面追來的氣勢洶洶的人,他知道,如果他現在停下,還要再挨一頓打。
終於,他出了城,才擺脫了追他的人。張義澤痛得都麻木了,找了棵大樹,挨著樹幹坐下,一下下喘著粗氣。
他想起婷婷對他說過的話,白老爺不想在揚州城再看到他,頓時明白過來,這些都是白老爺在背後指使的。他胸中的怒氣一陣陣上湧,激得他喉頭腥甜,連連吐了幾口血。這時,他連白婷婷都恨上了。
他歇了一會兒,才聚起力氣,給自己處理傷勢。在獄中捱打比吃飯還準時,他早已學會了如何處理傷勢。
等他處理好,額頭上已經是一片冷汗。他吐出一口氣,緩緩站起身,準備離去。
然而這時,他看到了一道婷婷嫋嫋的身影。眼睛眯了眯,他看著對方走近。
“我來給你送行。”羅衣提著一隻包裹,朝他走過來,“裡面有一些銀子,還有一些衣裳、食物。”
張義澤並不覺得感動。
白老爺做的那些事,全然打消了他心中的所有好感。但這些東西正好是他需要的,因而伸手接了過來。
他面上冷冷的,連個笑意都沒有,一句“謝謝”都欠奉。
羅衣仍然做出一副單純模樣,帶著一點歉疚,軟聲問他:“你接下來要到哪裡去?有什麼打算嗎?”
“你爹不讓我在揚州待,我能去哪裡?”他冷冷地道。
“我爹也不是有意的。”羅衣軟聲說道,“你不要怪我爹,好不好?”
張義澤“哈”了一聲,眼裡滿是譏嘲:“我今日的這一切,全都是你爹給我的,我不恨他?”他說話時,臉上一片陰狠,更是咬牙切齒,猙獰得不像話:“告訴你,等我出人頭地,我叫你爹悔不當初!”
羅衣驚呼一聲,掩住口,臉上滿是懼怕:“張公子,你別這樣,你就當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不好?”
張義澤看著她驚恐之下仍然精緻動人的小臉,一時惡從心生,慢慢朝她走過去:“好啊!你過來,服侍我一場,我就叫你爹以後死得好看點!”
他就要離開揚州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