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服侍了您整整一十五年了……一切都是向著您的,像他這等兩面三刀的人,最是用不得的啊──!”
曲嬤嬤本來也是覺得把任鑰拉到曲家的派系裡頭來。對於曲家的幫助、肯定也能如虎添翼。畢竟任鑰在入御造局的第一個月,就已經直接一躍成為了七等的匠人──照著他晉升的速度。不難想象用不了半年,這個人就可以直接成為御造局裡數一數二的話事者了!
可是看他今天的模樣,以及說話的樣子……曲嬤嬤知道,這個任鑰不但不可能加入曲家的陣營──甚至,他早已背後有人,來這裡賣個破綻給他們,也只是圖著要在日後挖坑給他們曲家一派跳而已!
既然如此。那麼這個人還留著幹什麼?
當然是能夠除之而後快、等也不能等──更不該等了!
可惜,曲嬤嬤的用心、曲貴妃卻是半點都沒能瞭解到。甚至,她對這個自小服侍到大的嬤嬤,產生了意思、打從心底真正的不滿出來。
曲貴妃輕輕地蹙起了眉頭。有些懷疑地看著曲嬤嬤,似乎是相當不能理解為何她會突然說了這麼些話。在她看來,不聽話的奴才、又是有用的努才,只要威逼利誘,好好地調。教。調。教。實在犯不著用到‘亂棍打死’──廷杖個二十下,去了他半條命,再拿著他的半條命按了手印──又還有誰能逃出她的手掌心呢?
“貴妃娘娘──!”齊玥耳朵俐索,雖然曲貴妃與曲嬤嬤不過是耳語之間的事,她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在發現了曲貴妃有些動搖的時候。她心跳微微地加速,知道這應該算是她唯一能扳回一城,脫離死局的機會,連忙是大聲地說道,“草民出身平凡,實在把精力都放在了玉造上,最笨腦子又直,不大懂得說話……方才說的也是草民昨天晚上燒得迷糊的感受和經過,也真是被娘娘的垂青給驚喜傻了──要是因為這樣有任何冒犯娘娘的地方,又或是讓曲嬤嬤有什麼不滿的地方……還請、還請娘娘和嬤嬤恕罪啊──!”
“呸──!你又算的上什麼東西了?!”曲嬤嬤簡直是要被齊玥這等見縫插針,說話裡頭沒有半點髒字、卻陰險狡毒至極的話給氣得要腦溢血!尤其是現在,明明知道曲貴妃已經惱了她,這人非但不求著安全身退,而是想盡辦法要加深曲貴妃對她的矛盾和誤解及不滿……
這對於已經服侍了曲家二十年的曲嬤嬤來說,能不心寒與心痛麼?
“貴妃娘娘能看上你,已經是你的榮幸了!”曲嬤嬤實在是氣得過份,顧不上去注意表情有些難看過頭的曲貴妃,而是大怒地站起了身,恨恨地走向齊玥,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進宮不好好地問問貴妃娘娘需要你做什麼,反而是在這青鸞宮裡賣弄著你的嘴皮子,道聽塗說、搬弄是非……一點教養都沒有!現在還想陷老身於不義……”
曲嬤嬤每多說一句,曲貴妃的臉色也就越難看。素白的手有些神經質地握起,鬢角間的青筋微微地突跳著……最後,更是銃著曲嬤嬤說道,‘陷老身於不義’的時候,徹底地火大了起來。
“曲嬤嬤──!”曲貴妃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曲嬤嬤,嘴角擒著一抹道不明的笑意,語氣卻是如蜂螫般地令人心驚膽戰,“本宮……可還沒蹬腳呢!妳到底對曲家、對本宮、對五皇子忠心不忠心……恐怕也不是任樓主這個初初入宮的人所能瞭解的吧?”
曲嬤嬤一見到曲貴妃的樣子,心裡‘喀噔’一聲,暗道糟糕!方才她急於洗白自己過於悖主的舉動,卻實實在在地忘了自家主子的真正性格和地雷──
上當了!這下子、只怕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奴、奴婢……”曲嬤嬤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有些害怕地重新跪了下去,猛地磕著頭說道,“娘娘……奴婢都是為了您啊──!要不是這個豎子說話太過挑撥離間,奴婢也不至於、不至於會如此失態……娘娘、娘娘……您要相信奴婢啊──!”
齊玥沒有抬頭,而是咬著牙,繼續地維持著同個姿勢,就這麼地跪在那裡,什麼話也不再多說,只是靜靜地聽著大殿之上、不斷迴響的對話──因為,她能說的,也已經都說了!而她現下所能做的,也已經都做了……
就算今天難逃杖責,也絕對不會致死。而等等只要使了銀子,也不至於會真的脫了她的褲。子來打;一旦自己強撐著沒昏厥,也就肯定能免於被人扒了衣服的危機!
更何況,看著曲嬤嬤如今與曲貴妃的互動來看,她說不準、還能直接脫離被杖責的危機!甚至還能全須全尾地退出宮裡也說不定!
“本宮何時說了不相信妳的話了呢?”曲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