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駱遠起身把他用過的杯子和碗一起拿到了廚房,背對著張韻一點點的洗著。駱遠是有點潔癖的,什麼東西都整整齊齊乾乾淨,一個小汙點兒都很難看見。
張韻心裡堵得慌,她就一個勁兒往嘴裡塞菜,她真是想抽根菸,再縮回以前的盒子裡,使勁兒胡折騰。但張韻低頭看著她乾淨的手,上面沒有紅得嚇人的指甲油,也沒有不知道是哪個人在什麼時候燙出的煙疤。張韻看著自己的手,突然深吸一口氣,使勁兒往嘴裡倒了一口粥飯。她一直好像什麼都敢做,但其實沒種得很,一遇到什麼事兒,就想著逃避。但她現在不想逃了,她要面對她該面對的一切。
在張韻坐上專門送駱遠上學的汽車時,駱遠又多看了張韻一眼,張韻被他這一眼一眼看得直煩得慌。駱遠就比張韻大兩三個月,在一個初中上學,但人家是重點班,張韻是放牛班。以前都是駱遠一個坐車上學,連開車的司機都從後視鏡一個勁兒的看著張韻。張韻覺得她要變成好女孩,首先得乖巧和氣,張韻就忍著暴脾氣,對著那個司機笑了下。那個司機就連忙撇開了頭,這個司機是羅娟的親戚,平時張韻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張韻突然露個好臉,就把他嚇到了。
笑過後,張韻也覺得怪慎得慌,就立即把笑模樣給摘去了。她見駱遠轉頭看著窗外,也就轉頭看著窗外。她想著不再過以前的日子,活得漂亮一些,但怎麼活呢?張韻根本就沒譜。她現在沒錢,還沒成年,讓她暫時沒法兒離了張家。之前張韻認識個人,挺迷信的,整天叨唸著什麼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德五讀書。這時候張韻因為對未來的打算也沒個準主意,就惦記上這話了。張韻覺得的命肯定不咋地,運也臭得亂糟糟的,看風水那需要花錢請大師,積德那也是花錢出力的。就讀書最不花錢,頂多費點兒力氣。張韻覺得她腦子挺好使的,就是以前懶得用。這要是使上勁兒了,在加上她的年齡優勢,肯定能比駱遠做得好。
開玩笑啊,她一個二十八歲的老閨女,還鬥不過十四歲的小男狐狸精?駱遠最常被她爸誇的,不就是駱遠的成績麼?這她要是把駱遠踩在腳底下,看駱遠往後再趾高氣昂的。
想著,張韻覺得往後不僅要好好讀書了,還要狠命讀書,把駱遠給踩在腳底下。
等到了學校,張韻看著一堆堆跟小土豆一樣的中學生,心裡還真湧起了點兒懷舊感。駱遠是一下車就挺引人矚目的,他長得好成績好,學校裡大半的女生都喜歡他。張韻雖然因為混混挺出名的,但在駱遠身邊一比,就跟個臭石頭一樣。更別說張韻那一身濃妝豔抹的裝備還沒置辦上,清湯寡水的,一點兒注意力都沒吸引到。
張韻下車後,就對著駱遠的背影吐了口吐沫。然後順著記憶就走到了她原來的班級,張韻記得她的班級挺亂的,都是一群混混和太妹。結果一到班上,這哪兒僅僅是亂啊,這根本就是大菜市。後面有人煮著麵條,男的拉幫結夥的打著撲克牌,頭髮被髮膠弄得都一根根的豎著,弄得跟鄉村非主流一樣。女的忙著化妝忙著扎頭髮,個個的都往站街女那裡使勁兒。班上有幾個穿著校服的,但都跟別的班級的校服不一樣,在校服衣服上畫得左青龍右白虎的。這時候古惑仔正流行著,還有人在校服後面貼著鄭伊健和陳小春他們拿著西瓜刀的貼紙,完全是拿校服當黑板報用。
原來袖口衣服下面的線也都拆了,整個弄得鬆鬆垮垮的,有點兒當時流行的大肥褲子的韓範兒。
張韻一看這幫男的女的,還真不敢信她十四、五歲就是這麼走過來的。
這也太俗了?黑眼圈大紅嘴唇的,裸妝懂不懂?就是玩兒朋克也不是這麼畫的呀。要是讓這時候的張韻還這麼化妝,張韻覺得還不如在身上再開幾刀,讓張大山再打幾頓呢。
張韻這時候真覺得要比起這麼亂把化妝品當塗料往臉上抹,還不如她現在這麼清淡的好呢。
張韻這麼清湯掛麵的來了,還真沒人把她認出來,還有好幾個人吵吵著說她進錯屋了。
最後,還是林坷站起來,認出了張韻。
張韻其實也認不出現在畫的個大濃妝的是林坷,但林坷一說話,張韻就聽出來林坷的聲音了。其實,張韻見過林坷卸過妝的樣子,長相很清秀乾淨的。如果不是林坷跟駱遠邀功的話被張韻聽到了,張韻死也想不到林坷大姐大的外表下,藏著個言情女配的心。怪不得林坷和她在一塊兒的時候,總為言情女配叫冤呢,罵女主罵的那叫一個恨,覺得男主應該和為他付出了很多的女配一起。合著,這是給林坷她自己喊得呢。可就這麼一位,最後愣是自殺了。連正咬牙切齒恨著她和駱遠的張韻都被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