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惜文確定後面沒有人還跑了幾百米,實在沒有力氣了,她喊對面過來的一輛載客馬車,“去軍分割槽多少錢?”
趕車的指了一個方向,“從那邊走幾步就到了。”馬車都沒有停!
難得遇到一個好人還不願意賺她的錢。李惜文真是無話可說,只有繼續往那邊跑。
看到軍分割槽大門口的哨兵,李惜文真是想哭,她跑過去,說:“救命,我被壞人追,我是方猛的親戚。”
很漂亮的一個女的,跑的辮子都散了。
哨兵態度很好,“女同志,你不要緊張,你慢慢說。”
李惜文把她的工作證掏出來,“我在友誼機械廠工作。剛才,有不認識的人喊我名字說我是她兒媳婦,還有好幾個人一起要抓我跟他們走。我認識方猛,我是方猛表弟的物件。”
哨兵拿過去看,“機械廠的工程師呀。我先通知你們單位?”
“不能。我跑去郵局給單位保衛科打電話,陳幹事明明聽見婦女拍電話間的門喊我兒媳婦,他說他通知公安,卻不問我在哪兒就把電話結束通話了。我懷疑,有敵特想破壞友誼機械廠的工作,我負責的工作很重要。”李惜文現在已經顧不上這樣說話會不會連累無辜,“那個大嬸我從來沒見過,她就能喊出我名字,肯定是我單位出了內鬼。”
哨兵雖然一頭霧水,但是敵特破壞工廠的重點他是抓住了。他立即把李惜文放進傳達室待著,給方猛打電話。
“完全搞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叫李惜文拿電話給我說!”方猛說。
哨兵現在確定領導真的認識李惜文,態度就好很多,把話筒遞過去。
“大表哥,我是李惜文。”
“呃,李惜文,你說,怎麼回事。”
李惜文把整個過程慢慢複述一遍。
“什麼玩意都敢太歲頭上動土!”方猛聲音突然低下去,可能是罵了一句髒話,“你就在原地等著,老子出去接你!”
方猛是個單身漢,不好留李惜文在他宿舍。他就把李惜文送到衛生所,借了間病房給李惜文休息。
李惜文憋到方猛出去了,眼淚忍不住就往下掉。
不是害怕,她覺得委屈。
從蟲洞爆炸積蓄起來到現在的不甘心,這大半年強壓下去的負面情緒,努力想做到最好卻被命運這樣辜負,她覺得非常委屈。
現在親人都不在身邊,她不需要那麼堅強,她就想軟弱一下,就是想哭一哭。
方猛現在非常惱火。
不管這事有沒有敵特摻和。李惜文是他爺爺認可的外孫媳婦,在他的眼皮底下要是被人用抓離家出走兒媳的名義抓走了,他的臉還要不要?
就算李惜文足夠聰明運氣又足夠好沒有被抓走,方猛也不介意把這個事情上綱上線往大里搞。他立即安排下屬兵分兩路,一路去抓那一家四口和郵局職工,另一路去控制友誼機械廠的保衛科。
安排完工作,他覺得有必要再問問李惜文她離開工廠的時候都遇見過誰。
他走到衛生所的病房門外,聽見抽泣聲感覺和他夢裡的哭聲非常相似,他輕輕推開門,他表弟的物件含著一雙淚眼看他的場景他似乎也在夢裡看見過,他愣住了。
李惜文看見方猛立即不哭了,走到角落的水池洗臉。
“你放心,這個事情能搞多大我就給他搞多大!你還有沒有搞科研的同學或者朋友?我是說比較重要的……”方猛說完又愣住了,他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用匯報工作的心情和表弟的物件說話。
李惜文聽明白了,方猛這是嫌她的分量不夠,想拽個有分量的人把這事按死了算成“敵特破壞”,她想想,說:“我小哥是東軍工的學生,比我早一年上大學。他就寒假回家過一次。但是我家下放之後就沒給他寫過信了,通訊地址是郵箱,我們家沒人知道他在哪兒,他學什麼專業他也沒和家裡提過。”
“東軍工……叫什麼?”
“李振強。”
方猛又愣了一下,笑了,“這事不往大里搞也不行了,你跟我去司令部。”
“我小哥,他出事了嗎?”李惜文緊張的眼淚又流出來了。
“他沒事,他很安全。能不能來看你我就不知道了。”方猛摸出手帕送過去,“你這是到北松來第幾次出門?”
“第一次。謝謝,不用。”李惜文搖搖頭,繼續去水池洗臉。
洗完臉她很不講究的用袖子把臉上的水擦乾淨。兩條辮子都跑散了,綁辮子的皮筋也跑沒了,雖然空間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