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三學期不講話,但是趙曼老師這一年半沒帶他們,並不清楚。
“李惜文小同學,我鄰居家小妹妹。”邢蘭州把東西放到另一邊,回頭問李惜文,“小妹,你自己能爬上來嗎?”
“能!”李惜文手上一用勁就翻上來了,她壓根本沒注意有一位女老師在觀察她,開心的說:“我們去年搬家也是坐的卡車車斗,曬到差點變鹹魚。”
他們這個組有二十多個人,都在車斗裡擠著。不是每個人都戴帽子的,天氣這樣熱,沒有帽子的人曬了一會受不了,有帽子的男生把帽子讓給了女生,大家把毛巾拿出來搭在頭上。邢蘭州也沒有帶帽子,他系毛巾很有技巧,一看就知道他是西北人,就是曬的滿臉通紅又全是油汗,糙的全無美感。
李惜文戴著草帽都覺得很曬,她還把毛巾包在草帽上面,用小鐵夾夾住好擋一點太陽,就是這樣她還是感覺自己和鹹魚差不多,超級想把防曬噴霧拿出來噴一噴。
卡車開了兩個多小時,把他們送到一個叫興河的公社,趙曼老師說他們要在這個公社調查一週到半月再換下一個地方。他們住的地方是公社中心小學唯三的三間教室,吃飯就在公社食堂吃。
公社食堂的晚飯是很稀的玉米麵粥加長條形的,看起來有點像發糕的窩窩頭,一人一個沒有的多。
這個窩窩頭拿到手裡,梁超英和譚雲的臉色就變了,秦月枝和另外兩個女生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李惜文兩輩子加起來最窮的日子就是這輩子便宜爺爺去世之後到搬家之前的那兩三年。她覺得那段時間天天大米飯裡要加玉米糝煮就很已經艱苦了,根本不知道正宗窩窩頭裡除了玉米麵,還有碎玉米葉和碎玉米棒子。
她嚼了一口窩窩頭,馬上感受到了生活的艱辛,強嚥下去的時候玉米棒子的碎片拉到嗓子,咳到驚天動地眼淚汪汪。
秦月枝就坐在她旁邊,趕緊放下手裡的飯盒和窩頭幫她拍背,教她:“你忍一忍,喝一點水。”
另一個女生幫忙把李惜文的窩頭和飯盒接過去,“這是從來沒有吃過窩窩頭的南方小同學呀。”
“我吃過北方鄰居給的窩頭,不是這樣子的。”李惜文含著淚喝水,這個不叫窩頭,這個叫兇器!她想給她上輩子討厭的幾個歌星每人送一個!
“這個才就是真正的窩頭。”秦月枝笑起來,“你泡在粥裡慢慢吃吧。”
“好的,謝謝秦同學,謝謝柳同學。”李惜文把眼淚擦擦,出去找水洗手洗臉。
邢蘭州笑的要死,跟在李惜文後面,問她:“以後頓頓都要吃這個,你怕不怕?”
李惜文不想理他,她吃不下去,她就不信這傢伙吃得下去。
公社食堂的大院子有個側門,側門這會是敞開的,可以看見反射著夕陽光輝的河流,河水還挺深。
李惜文感覺這河裡有魚,問邢蘭州,“咱們自己弄東西吃行不行?”
“今天不行,分小組活動的時候在老鄉家搭夥交飯票糧票,想自己弄點吃的就可以了。”邢蘭州還是很想笑,“小妹,你家不是農村的嗎,為什麼我覺得你一點都吃不了苦?”
“因為苦都被我爸爸媽媽和哥哥吃掉了。”李惜文又咳了兩聲,“蘭州哥,你不要笑話我呀,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你自己,這個窩頭你吃得下?”
“我小時候我哥去敵佔區工作帶著我,這樣的窩頭都是好東西。”邢蘭州笑笑,“北方和南方不一樣的,你好好觀察吧。”
李惜文全憑想象也知道敵佔區的日子不好過,她覺得很不好意思,“那個,我可能真的沒吃過苦。”
“那你馬上就能吃上苦了。”邢蘭州搖搖頭,小聲說,“那個窩頭,你撕一點點慢慢嚼。回頭散步看見誰家有小孩喊餓你就送給人家!”
李惜文懂了,點頭,“我還帶的有午餐肉罐頭和紅燒肉罐頭,還有一筒面,頂好是我倆分一個小隊。”
邢蘭州服氣了,“我回頭去和老師說說看。”
李惜文洗好手洗好臉,回來把粥喝光了,窩窩頭她撕了一點點嚼,誰問她是不是吃不下她都態度堅決的回答:“我是沒吃過吃不慣,多吃吃肯定能習慣了,我慢慢習慣。”
邢蘭州確實是很吃得下去窩窩頭的,但是李惜文那兒都有面條有紅燒肉罐頭了,晚上肯定要加餐的,他就不肯老老實實吃苦了。他旁邊有個同學吃得慣窩窩頭,他就說自己沒胃口,撕了一半給人家,那一半他也撕著慢慢吃。
能考上大學的人或者說多讀幾年書的人家庭條件都不會太差,說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