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綠芙,她呢,也是因為我的多管閒事,才會被杖責,入牢獄,在她看來,我也是她的敵人,每個人的生存,或多或少都會損害到他人利益的,損害利益其實並不是能不能交朋友的關鍵。”
趙曜瞧見沈芊的神情從剛剛的漫不經心瞬間變得激動難耐,便曉得她大概又想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了,他想到之前她舉過的暴君的例子,又想起她那晚的話……所以,在她所瞭解的歷史中,他果然是個暴君嗎?
趙曜神情複雜,一時不知該探明自己的命運,還是該憂心她對他“將來”可能會做的惡事的瞭解程度——
趙曜正思緒混亂著,他之前躲了她幾天,根本還沒時間考慮這些,如今戰事又忙……趙曜不認真聽講,沈芊就不樂意了,伸手就去捧他的臉,大概手感太舒服了,還順便捏了一把,佯作不滿:“趙小朋友,上課請乖乖聽講,好嗎?”
趙曜被她捏的小圓臉都變形了,心裡下定決心要增加訓練量,趕緊長高長大,遲早讓這女人看看他不是小!朋!友!可面上慫慣了的他,還是隻能寵溺又無奈地點頭:“好好好,你說,你說,我聽著呢。”
沈芊拍拍他的臉頰,滿意了,繼續開始她強買強賣的課程:“每個人都有立場和觀念,立場是天生的,比如我們和韃靼人就是天生的立場不同,所以註定爭鬥不休,而觀念卻是後天形成的,就算是同一立場的人,也有可能三觀不同,比如綠芙,她與那些百姓並無立場衝突,與我也沒有,但是她的觀念,註定了她看不起那些平民百姓,註定她媚上欺下的行徑,所以即便她與我立場相同,我們也絕不可能成為朋友。”
這倒挺有意思,趙曜忍不住差異地看了沈芊一眼,他雖慣來知道她並不是真的愚蠢,但也沒想到她對這個世界竟然有一套如此完整的可自圓其說的理論,竟像是活得很通透。
“我以前也在想,在這個時……嗯,我是說幫著大周製造那些殺傷力巨大的武器到底對不對,這樣的東西一旦面世,死於其下的人命將不計其數,可是後來,我就覺得這個問題沒有意義,或者說並不是我這樣愚鈍的人能夠參透的,觀念尚且還有轉變一說,立場該怎麼變?這可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立場,這是整個種族的立場……”說到這裡,沈芊自己都悵然了起來,她並不是文科生,對改不改變歷史這件事倒不是很糾結,畢竟歷史是人類自己創造了,歪了,再扳回來就是了,但是在這樣一個冷兵器時代,她發明熱武器去搞碾壓,這一點還是讓她很有心理壓力的。
趙曜聞言,忍不住笑道:“立場的改變也不是不可能的,七國當年書不同文、車不同軌,如今,誰還記得一千年前,自己的祖上效忠的是秦還是楚?”
沈芊瞧著他那意氣風發、激揚文字的樣子,忍不住釋然一笑:“是啊,這是你該考慮的問題呢……也只有你,才能做到……”
這最後一句,沈芊本是隨心而發,畢竟史實已經告訴了她,面前這個少年日後是能一統天下的,但這話聽在趙曜的耳朵裡,卻讓他的心猛然一顫,他抬頭深深地望向沈芊,原來,她對他是有著這樣全心的信任和依賴,原來他在她心裡並不全是一個需要護佑的孩子,這個想法讓他心頭滾燙,讓他差點忍不住就要自己的心思脫口而出——
然而,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像是有人硬闖,而被蕊紅攔住了。
沈芊立刻站起身,繞過屏風,往屋外走去,趙曜一個人坐在原地,對著面前空空的座位,露出一絲不知是放鬆還是失落的笑容。
就在此刻,沈芊和來人一併走了進來,沈芊的聲音還很驚喜:“你小子可總算出現了,這麼多天,是不是已經把你師父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齊木新一聽這個就尷尬了,紅著臉吱吱嗚嗚很久,都喊出一句師父。
沈芊繞著手裡的披帛,一圈圈繞著齊木新打量,想她之前每次都被這個不打破砂鍋問到底就不罷休的二愣子煩得沒轍,這次總算能在身份上治一治他,心裡可是舒爽得很。
趙曜本就不高興齊木新突然就變成了沈芊的徒弟,此刻便出聲道:“你不是和張大人在神機營?怎麼忽然來了此處。”
齊木新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正事:“我和張大人在討論武器的時候,遇到了一些問題,我覺得還是需要麻煩師……沈姑娘過去一趟。”
“怎麼不叫師父?”沈芊先是不滿地嘟噥了一下,隨即又立刻反應過來他們竟然已經開始研究武器了,卻竟沒有通知她,這氣可就一下子就生大了,她盯著齊木新和趙曜怒道,“好啊,你們厲害了啊,這是用了我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