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沒錯,她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他沒說出那句話,她也沒聽見那句話,她可以……可以當作沒聽懂,一切都還和以前一樣,是的,都還和以前一樣。沈芊挺直了腰背,緊緊握著馬車的窗沿,幾乎把這個鴕鳥政策當成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如今的她,根本沒法認真考慮自己對趙曜的感情,這個突如其來的告白如同驚雷猛然炸在她的頭頂,炸得她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鼠,心心念念只想找一個能把自己藏起來的洞穴,至於別的,她根本無力去想。
在車伕的快馬加鞭下,沒多時,沈芊就回到了布政司後院,她剛一下馬車,就看到陸管家等在門口,陸管家對她行了個禮,便道:“姑娘,您回來了?”
若是往常,沈芊少不得要跟陸管家嘮嘮嗑,可是今天,她簡直是身心俱疲,只想把自己埋起來,遂她只是低著頭,“嗯嗯”了兩聲,就快步往院子裡走。
陸管家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一邊跟著沈芊走,一邊向她告知正事:“姑娘,是這樣的,陛下登基後可能就不方便住在布政司衙門裡了,幾位大人在外頭尋了一處行宮,正好用於陛下起居休息和處理朝堂事物。行宮裡的侍衛太監們明兒可能就會過來搬東西,姑娘的東西,可要老奴收拾起來?”
“不!”沈芊忽然驚呼了一聲,把陸管家嚇了一跳。
“姑……姑娘?”陸管家震驚地看著如同受驚的刺蝟般的沈芊,忍不住問了一句,“姑娘,不想搬?”
沈芊努力平復內心的惶恐,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對陸管家道:“是啊,我覺得住在這裡挺好的,我想繼續住在這裡,可以嗎?”
陸管家頗有些踟躕,這給姑娘搬家的事,可以說是陛下的旨意,他今日無非也就是告知姑娘一聲,可他著實是沒想到,姑娘竟然會如此激烈地拒絕!姑娘和陛下那共患難的情誼,幾乎是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的,即便是如今陛下登基了,依舊口口聲聲稱呼姑娘“姐姐”,怎麼今日,竟像是忽然鬧起彆扭來了?
陸管家很為難,但他眼瞧著沈姑娘已經埋頭快步往裡走了,便曉得這倔脾氣的姑娘是說不通了,他只能嘆了一口,遠遠地朝著沈芊行了一禮:“是,老奴這就是稟告陛下。”
沈芊聽到身後的陸管家這麼說,揪緊的心總算是稍稍鬆了些,她拐過牆角,穿過花廳和院子,腳步匆匆地從一眾紛紛揚揚散落的臘梅花瓣中走過,寒風拂過,那些花瓣幾乎落了她滿頭滿身,可她卻依舊恍惚地毫無所絕。
回到自己的小院裡,沈芊直直地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她現在很累,很累,什麼都不想聽,什麼都不想看,她只想把自己埋進被子裡,昏天黑地地睡一場,逃離這個與她想象地完全不一樣的,光怪陸離的現實。
“姑娘!你怎麼了?”留在院子裡沒跟去工廠的花溪正和一眾小丫鬟採摘著臘梅花瓣,一轉頭就看到滿身花瓣的沈芊,腳步虛浮地走過來,她連忙迎上去扶了一把。
“沒事,你們自己玩吧,讓我休息休息。”沈芊抽出手,直接推開了房門,隨即又立刻關上。
花溪見她這副奇怪的模樣,先是不解皆著又有些高興,哼,那蕊紅日日夜夜都跟著姑娘,如今姑娘回來,她卻沒回來,莫不是熱惹了姑娘不高興了?花溪想到這裡,哼著歌心情愉快地繼續跟著那群小丫鬟摘花瓣,可沒一會兒,她便看到與她不對付的蕊紅帶著蘭馨也進了院子。
她放下花籃子,走到蕊紅的面前,哼了一聲:“你到底做了什麼,讓姑娘失魂落魄地一個人回來?別以為你是個大丫鬟,就能為所欲為!”
蕊紅的神情有些奇怪,她並沒有在意花溪的嘲諷,反而異常急切地用力拽住她的手腕:“姑娘回來了?她人在哪裡?!”
蕊紅的模樣有些��耍�沒ㄏ�灘蛔∩�趿艘幌攏骸霸凇��諼葑永鎩!�
“屋子裡……屋子裡……”蕊紅喃喃了兩句,同樣恍惚地走開去,“在屋子裡就好……”
“她這是發什麼神經!正當自己是主子了啊!”花溪揉著被捏疼的手腕,暴躁又惱怒地對著蘭馨罵。
蘭馨低著頭,畏畏縮縮:“我……我不知道……”
花溪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沒用的東西。”
說罷,她也甩袖就走,徒留下蘭馨一人站在庭院之中。
因為趙曜這突如其來告白,沈芊還有這小小的院子,終於再也不復平靜,儼然亦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感情戲就是來的這麼猝不及防┑( ̄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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