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什麼身份,區區侍君之子,還是個失了清白名聲的庶子,不想嫁給世家女,莫非還想嫁給皇女親王?若他真有這個本事,那也不會從大周被趕回來了。”這些話,宛如一根尖利的刺,深深地扎入藍喻的心,讓他痛得整個人都幾乎在隱隱顫抖。
“跟你們說句實在話,這個婚事你們不同意也沒用。”家主正君依舊是慢悠悠的淡笑著道,“這事還是家主點了頭的,倒不如乖乖的回去準備好嫁妝才是正理。”用眼梢的餘光瞟了一眼靜立不語的藍喻,瞧著他面容平靜的模樣,家主正君這才臉上微微的露出一絲笑意,重新看向藍喻的父親道, “好了,我也乏了,你們都退下了吧。”
送走了淚眼婆娑的父親後,藍喻一個人靜悄悄地靠在了牆壁後,輕輕地長呼了口氣,抬頭望向前廳的方向,那雙波光盈盈的黑眸忽的激起一絲駭人的冰冷寒意。他本以為他不需要做到這一步的,但這是家主正君逼他的,嘴角溢位了一絲冷笑,藍喻心道,若是幾日前他恐怕面對這種情形也只能一籌莫展束手無策,可眼下他卻有了依仗,再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他打發了身邊的小侍,一個人靜靜地七拐八繞地到了藍喻父親小院內的一處偏僻柴房裡,看看左右無人,這才悄悄地開啟門走了進去。陰暗的小間裡面,一個玉面朱唇的陰柔少年正斜靠著牆邊閉目養神,在看到藍喻進來的瞬間方才睜開精光四溢的雙眸,而在他雙眸睜開的時候,他渾身的氣質都是一變,眸光更是灼灼動人,以至於他整個人即使粗布奴衣,卻因為那睥睨高貴的氣勢而顯得光芒四射,令人不敢逼視。
“殿下。”四下無人,柴房又十分簡陋,但藍喻依舊十分恭敬地道,“今日我被嫡父召喚,故而來晚了,還請皇子殿下恕罪。”
接連幾日都沒有暗一的動靜,或許對藍家來說不過是失蹤了一個老花匠,可對寒漠苼來講卻是天大的機遇。他忍辱負重到了今日,這才等到了合適的時機,隨著軟筋散的失效,寒漠苼也終於算是解脫了出來勉強能夠行動自如,只是藍家太大,而他堂堂皇子裝成奴僕從藍府逃出去或許並不算難,只是他再也賭不起也不願去賭這萬分之一的機率了,經歷了這一次的教訓,寒漠苼原本性格里的自大和囂張被打磨了不少,天大地大,眼下他身邊一個保護的人都沒有,若是被人發現了他的身份或者美貌,只怕還會引來更不利的境地,在這樣的情況下,寒漠苼竟然奇蹟般的沉住了氣沒有急著逃離,直到他等到了藍家一個同樣不起眼的庶子藍喻。
對於這個當日和他一起出使大周的藍家公子,寒漠苼的印象並不算十分深刻,可在大周宮廷裡能夠全身而退保留清白的就只有他一個了。雖然不知道當日皇宮內到底發生了什麼,連藍喻自己都是諱莫如深,但這足以證明了他的機智和意志力,而後來他更輕易地從畫像中認出了大周親王玉錦瑟,算是幫了寒漠苼一個小忙,但真正讓這位皇子刮目相看的地方是,當所有的西塘貴族公子們在清醒過來要死要活的時候,藍喻竟然絲毫沒有洩露他尚未失身的真相,從頭到尾始終保持沉默,這一點給寒漠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知道這樣一個貴族公子若非是身為庶子,未來只怕無可限量,可惜了……
如今藍欣的後院處理了不少藍欣的侍君侍夫,一下子人心惶惶,藍家家主正君更因此換了不少奴僕,這也給了寒漠苼和藍喻可乘之機,將寒漠苼掩藏在了自家父親的後院柴房偽裝成了雜役。
看到藍喻一臉恭敬地對著自己行禮,寒漠苼面色平淡地道:“藍公子客氣了,本皇子如今還要靠著藍公子的幫忙才能脫困,若能成功,日後必有重謝。”
藍喻依舊垂眸應聲道:“這是藍喻的本分,不敢勞皇子的重謝,只是藍喻眼下在藍家也是舉步維艱,處處不易,要送殿下安全地離開,自然也要等著機會。”
寒漠苼眸色幾不可見的一變,緩緩地抬起頭來直視著藍喻,此時的他即使坐在一堆雜草上,腰背仍然挺得筆直,自有一股金馬玉堂的氣概,帶著他獨屬於西塘皇子的傲然。
“不必繞圈子,直說吧,你想要本皇子幫你做什麼?”看到藍喻的態度,寒漠苼哪裡還有不明白的,他的臉上陡然現出一絲詭異的笑意來,輕描淡寫的看了藍喻一眼,但只是這一眼,便讓藍喻整個人都是一震,愈加小心謹慎了起來,明明這位皇子以前沒有這麼可怕,也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眼下他整個人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囂張跋扈,雖然性子很多地方都沒有改變,但他沉默寡言了很多,至少藍喻是聽不到他隨口掛在嘴邊的狂妄之語了。可雖然現在他脾氣變好了不少,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質卻也和以往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