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引著宜生去偏殿休息等候。
宜生等了整整一個時辰。
這一個時辰裡; 內侍宮女輪流進來,給她上茶上點心,又問她需不需要書,或者別的什麼東西解解悶兒,似乎生怕怠慢了她。宜生看著天色,便要了一本書來打發時間。
中間,那個傳話說羅鈺正批理奏摺的內侍也來了一次,看她還在等,臉色便又不好了一些,旁敲側擊著問她什麼時候走,宜生微笑著,卻沒給他具體答覆,只說再等等。
如此,整整一個時辰後,宜生喝了兩杯茶,吃了三塊兒點心,要來的書也翻了一半,終於內侍又傳話:羅鈺終於忙完,要宣見她。
宜生放下書,整整衣衫,溫聲道:“勞煩公公帶路。”
***
羅鈺正在勤政殿,也的確在批奏摺。只是奏摺的數量看上去並不算很多。
當然,也可能桌案上擺的只是一部分奏摺。
宜生行了禮,問道:“陛下,聽聞今日奏摺比往日多許多,可有什麼麻煩?”
羅鈺抿唇看著她,卻並不回答。
他的瞳仁極黑,眼白又極白極清澈,看著人的時候便讓人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被這樣的眼睛盯著,宜生卻不閃不避,目光平靜地回視著他。
兩人目光交鋒,雖未言一字,卻已明白對方許多心思。
最後還是羅鈺先敗下陣來。
他偏過了頭,目光從宜生臉上移開,掃到桌案上的奏摺上。
“你早猜到了吧……”他的語氣有些沮喪,“什麼奏摺多——不過是藉口而已。”
宜生沒說話。
羅鈺又將目光重新放到宜生臉上,似乎要觀察她的反應。
然而宜生的反應,就是沒什麼反應。目光和神情,都如方才一樣平靜。
羅鈺便更氣餒了,幾乎是氣憤地說道:“我只是不想見你!”
宜生面上沒有變化,心裡卻嘆了一口氣,問道:“陛下為何不想見我?”
羅鈺看她:“那我問你,你是來做什麼的?”
宜生張口。
羅鈺卻擺手,“不,你別說,你先別說。”
宜生默然。
兩人都沉默起來,羅鈺不讓宜生說,他自己卻也不說,像個鬧彆扭的小孩兒,以為不說出口矛盾便不存在。
過了許久,羅鈺才幹巴巴地道:“你說吧。”
宜生嘆氣,卻還是正了正容,向羅鈺長長一揖,沉聲道:“臣聽聞陛下欲立臣為後,臣以為不妥,故特來請辭。”
羅鈺便苦笑了起來。
“所以說……我不想讓你來。”
“因為我知道,你來,就是來拒絕我。”
“陛下。”宜生喚道。
羅鈺擺擺手,“不要文縐縐地跟我講話。你知道我的,雖然也讀過書,但跟個草莽也沒什麼區別,最聽不慣人總是文縐縐的。”
“陛下,”宜生又道,“您是陛下,以後總要習慣的。”
“那起碼,你別這樣跟我講話。”羅鈺固執地道,“你沒發現,我一直自稱‘我’麼,現在又沒別人,你卻沒叫一聲我的名字,總是‘陛下’、‘陛下’的。”
宜生無奈地笑笑,“羅鈺。”她叫道。
羅鈺便笑了。
“羅鈺,這個皇后我不能當。”宜生又道。
羅鈺剛露出的笑意又隱沒了。
宜生繼續道:“且不說你立我為後會受多少阻撓,我知道你不會怕那些,若是你怕,你便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羅鈺了。其實我也一樣的,我也不怕,若是我想做什麼事,便是被人指點,被人非議,我也一定要做成的。”
羅鈺嘴唇緊抿著。
“所以,我不答應你,不是因為害怕外界的阻撓。”
“只是你想過沒有,我若是做了皇后,搬進了後宮,那麼我還要怎麼在朝堂為官呢?”
“作為後宮之主,皇后也要擔起皇后的責任,要操持後宮事務,要母儀天下,要管理妃子……”
“我不要什麼妃子!我只要你一個就夠了!”羅鈺飛快地搶白了一句。
宜生愣了愣,隨即又搖頭,“便是你不立別的妃子,皇后也不是無事可做了呀。”
“況且,不說後宮事務與朝堂事務能否兼顧,便是能兼顧,我又怎麼能以皇后的身份,還同時擔任禮部尚書之職?”
後宮不得干政,這條規矩有些壓制女性的意思,然而卻絕非沒有道理,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