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又幹又柴。若不是貧苦人家的孩子,哪裡會覺得老知了好吃?
在伯府討生活雖有種種難處,但在吃上,機緣巧合混成大丫頭的綠袖,吃的肯定比之前的貧窮農家女綠袖強數倍。
綠袖想了想,覺著很有道理。
可是,似乎哪裡還有些不對。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紅綃姐姐比她懂地說,紅綃姐姐既然那麼說,應該就是那樣吧。
小丫頭立刻心大地把難吃的炸知了拋到腦後。
“去看少夫人吧!”小丫頭放下茶杯,蹦蹦跳跳地道,“院子裡的知了都粘了,這下少夫人能睡個好覺了吧?”
*****
來到臥室,兩個丫頭滿以為又會看到少夫人靜坐不動的樣子,誰知卻驚訝地發現:少夫人居然睡了。
安安穩穩地躺在那做工精緻的千工拔步床上,床前只掛了薄薄一層簾幕,紅綃掀開簾幕,就看到少夫人睡得沉沉的臉,以及少夫人懷裡同樣睡著的姑娘。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又輕輕放下簾子,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守在外間。
“果然是因為那知了太吵了吧。”綠袖揚著下巴笑眯眯地道。
紅綃搖頭笑笑,伸出手指點了點綠袖腦門兒。
當然不是因為知了。
一日不午睡可能是因為知了,連續兩宿沒睡又怎麼說?
最近少夫人好像變了,似乎就是從半個月前,有日少夫人午睡醒來,突然讓她們去找姑娘開始。從那以後,就變了。
變得對姑娘更著緊,變得不再對夫人事事順從,變得做出很多以往都不會做的事,變得……甚至讓紅綃有點兒不敢認。
紅綃心裡犯了嘀咕。
就像原本嬌柔婀娜的草花,突然長出扎人的刺、長出直立堅硬的枝幹一樣。
但是,說實話,這變化不壞。
只要少夫人別再像這兩日一樣折磨自己就行。其餘的,就不是她該管的了。
嘆了一口氣,紅綃如此想著。
*****
宜生這一覺睡得很沉,也很長。
長長的一覺沒有做任何夢,身心都陷入沉眠。是以即便之前兩宿未睡,這一覺醒來後,宜生也覺著渾身精力充沛。
坐在梳妝檯前,看著眼底還有一絲痕跡的青黑,她甚至帶了些玩笑地對紅綃綠袖道:“以後若是我再耍性子不睡覺,你們可得勸著我。女人熬夜不好,老得快。”
二十九歲,用做鬼時學到的詞兒說,她可是奔三的女人了呢。
不再青春鮮嫩,卻依舊年輕著,好好地活,還能活很長。
即便不準備以顏色侍人,也不能糟蹋自己的容貌和身體,不為給別人看,也得活得漂漂亮亮地給自己看。
不悅人,便悅己。
兩個小丫頭又對視了一眼。
少夫人說話也越來越奇怪了……
不過,下次少夫人若在折騰自己,她們就可以勸慰了呢。這樣也不錯。
而且重要的是,少夫人居然說笑了?!那麼,是不是代表少夫人的心情終於好轉了?紅綃綠袖暗暗高興。
宜生沒有讓兩個丫頭白高興。
那一覺像是補足了她缺失的所有精力和自信,焦躁和不安也漸漸遠去,日子似乎回到之前的樣子。她依舊不敢放鬆對七月的看管,但卻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分一秒都不離開。
之前最緊張的時候,她甚至想讓七月變得小小的,可以捧在掌心,藏在袖口,好讓她在自己的羽翼和保護下一世安穩無憂。
但是,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除非兩人一起死,否則她不可能為七月遮擋住人生所有的風雨;除非七月是沒有思想沒有靈魂的玩偶,否則她也無權擅自將七月藏在自己掌心,從而不給她成長和見識外界風雨的機會。
七月不是傻子,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
但七月又的確是個特殊的、需要保護的孩子。
所以,她依舊會盡自己所能保護七月,保護七月不受無端的傷害,保護七月不被狂風暴雨摧折。但是,她不該是七月一生的全部意義,七月也不該是她重活一世的全部意義。
日子又平靜無波瀾地過去幾天,這幾天中,七月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沒有突然變得“聰明”,沒有突然語出驚人,沒有突然用那看陌生人的眼光看著她的阿孃。
距離上一世沈琪穿過來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五天,七月還是原來的七月,沈琪毫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