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生也被譚氏叫走跟上。
她看了眼依舊躺在鐵籠子裡的男人。
眾人想著陸澹肩上的傷需要包紮,卻忘了還有一個人比陸澹更需要。
“還看什麼看!”譚氏回頭,低聲呵斥了一聲。
宜生收回目光,瞥了譚氏一眼。
譚氏不禁渾身一激靈。
那目光……
宜生卻什麼也沒說,轉身立刻跟上大部隊,溫婉得體地跟幾位貴客搭上了話。
倒是譚氏,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她這個伯府女主人便被心急孫兒傷勢的鎮國公老夫人撇下,落到了第二梯隊。
她趕忙追上去。
只是,追上去的時候,心裡不禁懷疑方才那目光是否是她的幻覺。
那目光不溫順,不溫婉,有幾分像之前反抗她時的目光。狠厲,堅決,似乎有著一往無前的決心,而她目光所凝視的,便是擋著去路的障礙。那樣的目光,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害怕。
但是,之前譚氏從來不怕。
哪怕被打了幾次臉,哪怕知道這兒媳再不如以前溫順,譚氏也從不怕宜生,更不用說區區目光。
再怎麼狠厲,再怎麼堅決,她也還是她兒媳。
就像那困在鐵籠子裡的老虎,再怎麼兇狠可怖,也被籠子關著,頂多嚇唬嚇唬人,卻並不能給籠子外的人造成什麼實際傷害。
可是,方才那目光……
譚氏打了個寒顫。
她自然不怕關在籠子裡的老虎,可是,若這老虎出籠了呢?
☆、56|3。25
人都陸陸續續走光,校場長只剩下陳二和他的狐朋狗友,還有幾個陳家的家丁和小廝。
陳二狠狠啐了口:“孃的,今兒真特麼晦氣!”
沒見到想見的美人兒,還差點被陸澹反整一把。陳二心裡窩著一把火。
狐朋狗友們自然知道他為何著惱,紛紛出著餿點子給他排憂解難。
”……方才那個攔下陸澹的,不就是小美人兒的美人娘麼?”一個公子哥兒忽然嘿嘿笑道。
陳二瞥了他一眼,示意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那公子哥兒擠了擠眼睛:“若不是她攔著,咱們不早就見到小美人兒了,我可看得清楚,她沒帶著小美人兒,方才又跟著威遠伯夫人一起走了,二哥,這不正是咱們的機會麼?”
陳二的目光立刻亮起來。
“走,找小美人兒去!”整不到陸澹,總得看看美人兒找找補。沒了那護崽兒的少夫人擋著,他就不信還見不著美人的面!
一眾公子哥兒自是笑嘻嘻地應和。
幾人抬腳就要走人。
“二少爺!”一直守在鐵籠子旁邊,拿著鐵籠鑰匙的壯漢連忙湊上前攔住了陳二,道:“這虎奴怎麼處置?他傷太重,不趕緊找大夫,恐怕——”
陳二的臉立刻耷拉下來,瞥了眼沒有絲毫動靜的虎奴,惡狠狠地道:“處置?能怎麼處置?這賤奴,方才竟然敢不聽話,若不是他一開始當縮頭烏龜,爺哪裡會輸?”
“不許找大夫,也不許包紮!就讓他這麼躺著,熬不過去就去死!熬過去了,等爺看了美人兒回來,自有一千種法子讓他死!”拋下這句話,陳二便揚長而去。
這是今天就要弄死虎奴的意思?壯漢揣摩著陳二的意思,事不關己地剔了剔牙。
不過,就算二少爺不弄死他,他也挺不過去吧?那傷口,看著還真挺唬人的。
他走到籠子前,將籠子踢得咣咣響:“喂喂,死了沒?”
籠子裡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壯漢無趣地撇了撇嘴,從腰間掏出一個骰盅,招呼著另外幾個家丁:“哥幾個,玩兒兩把?”
家丁們均眉開眼笑地湊到他跟前。
得虧帶了骰盅,不然守著這半死人,不得無趣死。
***
宜生與譚氏等眾女眷一起去了客房。
作為伯府女主人,譚氏忙前忙後地,趕緊讓丫頭們收拾好一間房,讓人把陸澹扶進去,大夫也被火急火燎地趕鴨子似的趕到房裡診治。鎮國公老夫人眼淚流個不停,被勇毅侯老夫人攙扶著,一起進了房。
雲霓走在身側,也要進去。
鎮國公老夫人停住腳步:“雲霓郡主,你且在外間歇著,我陪著澹兒就好。”
雲霓長眉緊縮,紅唇抿成了一條線:“我也要進去,我——”她頓了頓,“我擔心他。”
鎮國公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