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令上寫明瞭著相國呂不韋主糾法新政一事,時限一年,糾正冤假錯案,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庶人百姓,平冤赦犯,明修功臣,惠澤百姓。
新君這便是要支援他了。
呂不韋欣喜若狂,雖說他有絕對的監國輔政之權,萬事皆可自行定奪,但有什麼能比得上君臣相宜能讓人欣慰,更讓人激動的,呂不韋虎目有些微微泛紅,雙手捧著詔令舉過頭頂,行禮拜道,“不韋謝過王上,不韋定不負王上重託,定然能肅清新法,還新法一片清明天地!”
糾錯新法的事口上一說,當真要落在實處,細節之處還得仔細推敲,趙政雖不必事必躬親,卻還道,“此事便這麼定了,回頭相國把具體的政令寫成簡奏,呈遞上來即可。”
呂不韋自是哎哎應下了,他壯志得籌,心情舒悅,對新王的親近之情一波一波地湧了上來,見自家王上眼下有些輕痕,便忍不住關心道,“王上年歲尚小,課業繁重,朝堂事務也不急一時,王上每日還得注意休息才是,身體要緊……”
趙政看了眼面前這個父王留給他的舊臣,心說他不會又想宴請他玩樂罷。
果然趙政心聲剛落,呂不韋就開口了,“美酒老臣還給王上留著,王上不若歇息一日,老臣陪王上去銀葉山莊觀景遊玩一日,也換換精神。”
“…………”冬末初春,到處都是光禿禿的,趙政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可看的,就拒絕了。
呂不韋有些失望,他本人不是秦國人,自然有一些享樂快意的脾性,怎奈秦國人不講究這些,女色酒食,他看得上眼的比如說蒙驁老將軍,上將軍王翦,還有新君趙政,沒一個跟他同好的,放眼朝野這麼多有識之士,有能之士,硬是找不出一個酒友知己來……
呂不韋見王上未讓他退下,便想跟他閒話幾句,拂鬚笑道,“宮裡的事老臣也聽說了一些,再過一年王上便十五歲了,到了成親的年紀,王上喜歡什麼樣的姑娘,老臣平日也尋訪尋訪。”
趙政看了眼坐下來打算跟他長談的呂相國,心裡有些失笑,也不瞞他,便開口道,“暫時不想成親,此事相國暫且勿放在心上,若有那一日,會請相國相幫的。”
他有心悅的姑娘,手裡也有權,無需看誰臉色需要與誰結姻緣之好,子嗣後代董慈也會給他生,他說了要等她,便會實實在在當真等她。
在秦國,無論是朝事還是後宮,現在是他說了算,以後,也會是他說了算。
趙政想起一事,看了眼下首目帶關切的呂不韋,想他確實是個治國能臣,便開口提點了兩句,“此處無外人,寡人也跟相國明說些政務外的話,太后她頻繁招相國入宮是圖謀不軌,相國若當真喜好女色,寡人可贈相國美人無數,相國有治世之能,當真踏錯一步,背上個德行有差的名頭,那就可惜了。”
呂不韋自是聽懂了趙政的意思,一方面被一個十四五歲的小輩出言警告女色之事讓他覺得有些臉熱羞恥,一方面又覺得君王能坦誠相待出言提醒實在貼心,一時間心思複雜實在不知該如何說辭如何反應,好一會兒了才面紅耳赤手足僵硬地朝趙政行了禮,埋頭回稟道,“老臣曉得的……往後太后相詔,老臣只託病在家就是,定不負王上厚望。”
這有什麼好厚望的,趙政失笑,擺手道,“退下罷。”
呂不韋亦覺得自己該好好反思反思,便行了禮急匆匆退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我的鼻子已經長得拖到地上了~~
第55章 他怎麼會在這裡
學宮裡計程車子們有力的出力,沒力的也湊了些物資和糧食; 雖是杯水車薪; 但也算盡了點綿薄之力; 學宮裡有學子專門負責收集整理,董慈他們才到震澤兩天; 錢糧前後腳也就運送過來了。
菰城、震澤。
董慈對這兩個地方或者這兩個地方的附近區域並不陌生; 兩千年以後,這裡作為大天'朝最為繁華的金融中心; 其中有一小塊; 在全國乃至全球都赫赫有名; 它就是上海了。
上海另外有一個簡稱:申。
黃浦江把上海分割成了浦東和浦西,滔滔江水奔流入海; 它以前有另外兩個名字; 黃歇浦和春申江。
震澤便是後人熟知的太湖或者太湖水系; 在這附近以春申君黃歇命名的山、水、路、村、港不知幾繁; 都是後世的百姓為了懷念黃歇特意改稱命名的; 這些地方的百姓感念他的恩德,立塑主神像,建城隍廟; 世世代代都拿他當開申之祖來供奉。
澤國變沃土; 荒灘變良田,黃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