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亞龍呼嘯著從城堡庭院裡沖天而起,眨眼間升上高空,在雲端裡俯覽著整個王城。
龍上的騎士穿著亮銀色的盔甲;披著鮮紅的大氅,一隻手拉著韁繩、一隻手扶在腰間的佩劍上。覆蓋式的頭盔下,橫紋的面甲把騎士的面容遮得嚴嚴實實,僅有一雙眼睛森冷地注視著下方。
亞龍在帝都高空中盤旋了兩圈,當城裡開始有人抬頭向空中張望時,龍騎士按下鞍座,降落回了城堡庭院裡。
等待在庭院中的侍從們快步迎上來,向龍騎士行禮後接管照料亞龍。龍騎士抬起面甲摘下頭盔,甩給小心跟在他身後的宮廷侍衛;一邊走出庭院,一邊有些喘息地甩著頭髮,對迎上來的侍從官說:“王子在前廳嗎?”
捧著毛巾的侍從官雙手託舉,伸向龍騎士,滿臉恭敬地回答:“陛下,王子殿下在會客。”
索迪亞當代王上、龍騎士維恩·索迪亞,外表看來似乎只有三十多歲,眼角隱約可見的皺紋和眼底的沉靜卻在訴說著此人已經不年輕。王抓過毛巾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看起來有些潰散的目光失焦地漂移了幾下,將毛巾丟還侍從官後調轉了前進方向:“……那就不去了。回寢宮。”
王既沒有問客人是誰,也沒有管他的兒子在幹什麼。
城堡向南面,一處精緻的小花園中。
人工挖出來的池塘裡種植了不少水生植物,一條美人魚似乎是玩膩了追魚遊戲,懶散地靠在池塘邊青石臺階上休憩。兩名穿著女僕裝的侍女一個給她打著傘,一個提著裝滿了鮮魚的小桶逗弄她,希望她能唱歌。
池塘正中間,僅有浮橋連線的涼亭裡掛著輕飄飄的的帷幔,兩位年輕人相對而坐的身影在被輕風不時吹起的帷幔間若隱若現。
大半個身體靠在沙發裡的弗朗西斯家少爺、與西格·弗蘭迪齊名、大名鼎鼎的紈絝子維克多·弗朗西斯,手裡的酒杯微微傾斜,英俊的面孔有些扭曲,正不敢置信地長大嘴巴。
“王子殿下,這玩笑可不好笑……弗蘭迪成了半神?那個惡棍西格?”
對面的澤維爾·索迪亞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輕抿了一口酒後重複了一次剛說過的話:“不,不是西格,維克多。是他的雙生子,光·弗蘭迪。”
維克多大笑起來,誇張地聳肩攤手:“你被騙了,王子殿下。那傢伙哪來的雙生子?弗蘭迪家就四個兒子,兩個被他幹掉了……那傢伙什麼謊都敢撒,殿下。這是一場騙局。”
澤維爾放下酒杯將身體往後靠,雙手抱胸神色古怪:“我也不願意相信,維克多。他的老爹和大哥發來申請時我的反應和你一樣。可是呢……阿爾法回來後告訴我那是真的,真的有個叫光·弗蘭迪的傢伙,而且是個貨真價實的半神。”
維克多·弗朗西斯英俊的面孔再次扭曲,呆滯了半天后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放下酒杯略有些急促地說道:“焰之壁壘阿爾法這樣說嗎?但雙生子之說太誇張了,王子殿下。我敢肯定這又是一場惡棍西格的騙局,我是說,那位半神或許也是受騙者。”
澤維爾幽幽地長嘆,十分糾結地說:“我也是如此想的,維克多。即使真有半神,也不可能是西格的雙生子。”停頓了一下,澤維爾再次長嘆,“但讓人生氣的是,那位光·弗蘭迪……長得和西格一模一樣;即使弗蘭迪大公拒絕承認那是他兒子,世人也不會相信。”
亭子中沉默了下來,寂靜得只能聽到風吹動帷幔的聲音。
感覺喉嚨乾澀得難受,維克多·弗朗斯西一把抓起酒杯一飲而盡。重重地放下酒杯後,臉色十分難看的維克多哆嗦著嘴唇艱難地說道:“那傢伙可是有一半的底牌就敢莊家通吃的瘋子……王子殿下,讓他摸到半神這種好牌……”
“這就是我急著把你召來的原因,維克多。那傢伙是絕不會安分的,我有強烈的預感。”澤維爾緊皺眉頭,語氣沉重地說,“那傢伙五天前就發信過來耀武揚威說他從海得賽出發了,這次的事兒,若說他沒有抱著什麼不良居心……”
“欸?五天前?那即使是租借最差的飛空艇甚至搭乘魔法蒸汽列車也該到了吧,我怎麼沒聽說那惡棍進城了?那混賬又準備背地裡搞什麼陰謀了嗎!”維克多頓時緊張起來,左顧右盼,生怕某個一臉漠然的傢伙從哪個角落裡冒出。
“我已經叮囑過城門官,海得賽方面來的人一定要謹慎對待,並務必掌握行蹤——”澤維爾皺眉說道,“目前為止,沒有發現那傢伙的蹤跡。”
亭子中再次陷入沉默。
這個半農業半牧畜的異界,平整的土地是最受追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