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興邦一聽石定生這話就急了。他先前被戴寬明那一戟嚇破了膽,躲避的時候兩條腿拼命往外別,一時不慎將筋給拉著了,這時也顧不上那些,雙腿往外別的走上來又伏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只差沒去抱著石定生的腿。
“石大人,石大人,下官可沒得罪過您,下官這些年為朝廷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是三朝老臣,可不能為了別人幾句閒言碎語就想趁機在下官頭上砸塊石頭,就算把下官砸的沉到井裡頭,您不照樣還在下官頭頂那個位置,也不能再朝上頭啊。”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的完全就是鄉野婦人那一套耍潑的話,把石定生氣的黑口黑麵。
石定生一抬腿掙脫出來,淡淡道:“王大人何出此言,老夫早就致仕,如今不過在朝廷任個顯差,不過秉公說一二句公道話罷了。王大人若一身清白,何妨讓人查一查,也叫滿朝臣工心服口服。”
看石定生不動怒,王興邦就有點沒法子了,他覷了一眼石定生,又衝著昭帝哭嚎,“皇上,微臣可是一心為了大燕啊,微臣知道自己沒本事,可只要是為了您盡忠,微臣萬死不辭啊皇上。”哭完又開始絮絮叨叨當年如何探望昭帝,在先帝面前見著昭帝一回回去都能睡不著覺,他這個親舅舅無論如何做不出危害昭帝江山基業的事情。
昭帝一直等他哭的聲弱氣短,才溫聲道:“舅舅一片愛護之意,朕自然記得。”
王興邦與王太后一系的朝臣臉上就是一喜,石定生等人臉上卻是一沉。
石定生上前一步,正色道:“皇上,王興邦是國舅,亦為朝臣,微臣以為,皇上當以國事為重,以律行事。”他說完便帶頭跪了下去,身後戴寬明上官睿等人登時跪了半個大殿。
王興邦見此情景急的厲害,差點擼了袖子就要上去跟上官睿他們繼續拼命。
罵也被罵了,打也被打了,這些人卻還不肯放過他,今日這些人是存心要他的命啊!
王興邦心裡怒火狂燃,眼中兇色畢現,這次是真的要發狠了。誰想他還未動手,張伯安搶先一步厲聲怒目道:“皇上,微臣願以死相諫,求皇上按律行事!”說著笏板一放,直著脖子就朝柱子上撞了過去。
“張大人……”
“張大人……”
“不可不可……”
金鑾殿中頓時一片驚呼,幾個身手敏捷的朝臣們搶先一步,抱的抱腰,拽的拽腿,攔的攔路,硬是把張伯安給架在了原地。可就是如此,張伯安口中也依舊在大聲喊著奸臣誤國,外戚誤國,拼命掙扎著要朝柱子上撞。
張伯安喊出奸臣誤國的時候,冼佘幾人還黑了臉要去張伯安動手,等聽到後面外戚誤國幾個字,原先一直幫著王興邦的他們臉色劇變,悄悄看了眼上頭在張伯安要自盡時候身子似乎往前傾了傾的昭帝,紛紛退回了原地。
張伯安滿臉都是痛色,連聲喊了數遍,身子往後一仰,倒在了一個文臣的身上。金鑾殿中立時呼啦啦又跪倒了一地的大臣,紛紛磕頭不停,高喊昭帝要以國事為重。
昭帝為難的輕嘆了口氣,視線一轉落在李廷恩身上,“李愛卿,你是大理寺少卿,你以為此案如何?”
李廷恩沒有猶豫,直接道:“回皇上,微臣以為,既有血書,便當先明真假,若血書是真,自當重審此案。”
昭帝沉默了一會兒,聲音聽不出息怒的問,“如何辨明真假?”
“先叫仵作驗證血書血跡是否人血,時日幾何。再驗筆跡,孫御史既為監察御史,御史臺當存有孫御史昔日手術。若還有不明之處,微臣以為,可剪血書一角,溶於水中,取孫御史兒孫一滴血液,檢視能否相容。三者皆合,當為孫御史親筆血書無疑。”李廷恩當然也知道最後那一個驗證的方法十分荒謬,可在古人眼中,這是十分合理的方法。而他,要利用的也正是古人的這種認知。
這血書,不是真的,也是真的!
李廷恩的話一說完,王興邦腦門上就開始往下掉比黃豆還大的汗珠,他死死瞪著李廷恩,簡直把李廷恩當做了殺父殺母的仇人。
戴寬明卻叫了一聲好,“皇上,李大人的法子好,微臣以為,正該按著這法子來,叫天下人都看看,這血書到底是不是真的!”
戴寬明先開了口,上官睿等人也紛紛附和。
昭帝沉默片刻,嘆息道:“也罷,孰是孰非,朕不偏頗,就先瞧瞧這血書是不是真的。”他說完頓了頓,“李愛卿有重任在身,此事,便交給刑部負責。汪葛……”
刑部侍郎汪葛急忙站了出來,因腰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