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將在他背後下黑手的司徒律衍踢出去八丈遠,他一個腳下不穩,竟是從堤岸上失力掉了下去,徑直的掉進了水庫裡!
“啊……”耳邊是劃破長空的尖叫,司徒律衍這個大麻煩算是被徹底解決了。
可是謝六郎卻快撐不住了,雙臂的關節處受過萬蟻噬骨之刑,如今再被這麼重的東西墜著,謝六郎感覺自己的舊傷復發了,那一瞬間彷彿又疼的像是被一萬隻螞蟻啃食骨頭一樣。
他咬死了牙關,後背上捱了一刀鮮血淋漓,胸膛前壓著足以令他粉身碎骨的火藥,舊傷復發讓他生不如死,可是他還是死死的拽著麻繩,手掌的血肉已經模糊的粘在了麻繩上,謝六郎還是不肯撤下半分力氣。
“你鬆手吧鬆手吧,我求你了……”
有溫熱的液體低落在她臉上,混著眼淚從嘴角滑落,江秋意嚐到了血腥味,她知道,那是六郎的血。
“放手啊謝六郎!”
她在籠子裡嚎叫,恨不得此時此刻自己立馬死去不要再拖累他了,謝六郎咬著牙,臉上是江秋意看不到的寵溺,他說:“你是我媳婦兒,我怎麼捨得放手?秋娘,你若是沒了,人世再繁華,我也是活不下去的……”
“555555……”她無言反駁,只剩下無助的哭泣。
“來人,趕緊上去幫忙!”
耳邊司徒律津的聲音驟然響起,江秋意和謝六郎一直懸著的那顆心。在這一刻總算是放下了。
眾人合力將大鐵籠撈上來之後,謝六郎顧不得其他,當場就用自己磨爛了的手捧住了江秋意的臉,隔著鐵籠抵住她的鼻尖:“謝天謝地,你還活著……”
天知道他這幾天是怎麼過的?長安城裡誰沒見過不眠不休幽魂一樣挨家挨戶一寸寸尋人的忠勇候。
曾經出入便惹的一大片女子芳心暗動的大將軍王,這幾日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那雙神采飛揚讓人看一眼就要丟了魂魄的眼睛,空洞的令人絕望,就好像他丟了自己的命似的。
可不就差點丟了自己的命麼!
被挾持被囚禁的江秋意只是中了軟骨散,眼睛也是藥物所致的短暫失明而已,經過太醫的一番調理已經恢復如常,除了憔悴一點,身體上到也沒有什麼多大的損傷。
倒是謝六郎啊,雙臂脫臼,手關節舊傷復發,後背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再加上失血過多,而尋她的那幾日不眠不休,滴水未進,操勞過度,一時間竟是危急的連正在盛情款待燕主的皇帝陛下都驚動了。
跟著陛下一起來的還有燕主。
江秋意此時正全身心的撲在謝六郎身上,家裡頭來了誰她都不關心,內監唱和皇帝陛下駕到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別說起身跪迎聖駕了,她連頭都沒回一個。大監王振正準備訓斥她的無禮呢,就被司徒律錦揮揮手製止了。
“太醫,謝侯爺傷勢怎麼樣?”
司徒律錦一進屋眼睛呀全都沾在了床榻上的謝六郎身上,江秋意聽見他的聲音猛然那一回頭,那一眼,帶著凌厲的質問。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質問什麼,渾身一滯的司徒律錦自己心中有數。
君臣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江秋意那神情沒有半分為人臣下該有的謙卑恭順,倒是放肆倒令屋內眾人冷汗淋漓。漸漸的,九五之尊面露不快……
榮王見狀趕緊擋上前去,擋在了江秋意和皇上中間,攔住了他們彼此電光火石的視線,回稟道:“六郎情況不太好,太醫說,說是傷勢嚴重在加上之前奔波勞累過度,很有可能,很有可能醒不過來了。”
“怎麼可能?太醫,太醫!朕命令你們,太醫署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讓大將軍的身體康復起來!”司徒律錦這時候的聲音裡是真的有點慌了,老秦國怎麼可以沒有謝六郎呢!
“滾!你滾!”
一直守在謝六郎身邊的江秋意這個時候發作了,她站起來狠狠的指著大秦國最尊貴的皇帝陛下,披頭散髮形態癲狂,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叫在場所有人看的倒吸幾口涼氣。
司徒律錦從前還沒有當皇帝的時候都沒受過這種侮辱,別說現在已經是九五之尊更加沒有人敢冒犯他的威嚴了。
可是江秋意怒不可遏的指著他的鼻子,當著外邦來使和一眾臣下的面兒攆他走,甚至大有再不走人下一刻就要破口打罵的架勢。
司徒律錦只是面上一寒,然後對上江秋意那雙燃燒著熊熊怒火的眼睛,再看看命懸一線的謝六郎,心中有愧,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臉色全是黑的。
“江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