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謝六郎卻若有所思,秋娘說的對,大戰殺敵他在行,戰場上他是萬人莫敵的驍勇悍將,可這一旦涉及這些彎彎繞的陰謀詭計,他便像無頭蒼蠅似的沒了辦法了。
看著跪在軍帳中的趙銘,江索和胡四,外頭還有那麼多曾經一塊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謝六郎知道,他必須想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保住趙銘的性命,又能安撫那些叫囂著要去長安告御狀的鄉親。
他在想,如果是他的秋娘遇到這種事兒會怎麼處理?想到那個好點子使不完的鬼機靈,謝六郎忽然茅塞頓開,彎腰問了趙銘一嘴:“趙銘,那小婦人俊俏嗎?”
“這……”
趙銘當下漲紅了臉,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家一貫是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大將軍,竟說不上來話。
倒是一塊出去鬼混喝花酒的胡四,大大咧咧的回了句:
“俊俏啥?身無三兩肉,前面後面一樣平,也不知道是不是個啞巴,趙銘猛地撲上去她都不知道叫喚一聲,一個勁的乾瞪眼張大嘴流眼淚,活跟要死過去一樣,這種女人臉面長的再俊俏中啥用?往炕上一趟,絕對跟塊木頭似的沒勁!”
“胡四!你小子別滿嘴噴糞!”
胡四才說完,趙銘就怒了,那麼穩重的一個人,愣是當著大將軍的面兒給了胡四一拳,嘴角都給他揍出血絲了,氣的胡四當場跳起來罵罵咧咧的要打回去。
“趙銘,你失心瘋啊?為著這麼個差點沒害死你的臭娘們你還打俺?俺說錯啥了?那娘們不就是塊木頭嗎?你還寶貝上了是吧?”
眼看著張牙舞爪的就要打起了的兩個人,在謝六郎無聲無息的一個眼神下,立馬縮了縮腦袋,不敢再鬧。瞪了那兩個大禍臨頭還不知死活的混賬一眼,謝六郎便做出了決定:“走,本將軍帶你們登門道歉去。”
然後回頭看了小何一眼,又吩咐道:“開幾幅定驚安神調養身子的方子,用最好的藥配上,另外再準備些上等的金瘡藥止血藥還有治跌打損傷的藥酒。”
前面那副方子要幹嘛,小何是心知肚明的,可這後頭又要了這麼些傷藥,是想做什麼用?小何不解歸不解,還是利索的下去準備了。
日頭將將從東邊冒出來的時候,東光鎮的鄉親們便被一陣震耳欲聾的鑼鼓鞭炮聲吵醒了,一個個衣衫不整的便開啟了家門伸長了脖子看看到底是誰一大早的在胡鬧,是娶媳婦兒啊還是死老爹了呀?
都不是!
東關鎮鎮口的牌坊下,整整齊齊的站著兩隊士兵,為首的大將軍騎著一匹紅棕色的烈馬,神勇威武,那五官俊美的連天邊耀眼的朝陽都遜色三分。
“出列!”
一聲令下,便有六人從隊伍中走了出來,不同於甲冑分明威風凜凜的其他秦兵,這六個人全都被剝去了上衣,光著膀子,反手負於身後,被麻繩捆的死死的。
“東關鎮的父老鄉親們,這便是前日鬧事的秦羽營士兵,謝六郎給你們帶過來了,今日本將便給你們一個交代!”
謝六郎下馬,走到了那六人前面,面對著漸漸聚集起來的老百姓,朗聲道:“秦軍有規,擅自離營者軍杖二十,醉酒鬧事者軍杖二十,無端滋擾百姓者軍杖三十,欺凌老幼婦孺者,立斬不赦!”
“來人,先罰前頭三罪,軍杖七十立即行刑!”
軍令一出,當即便又同袍上前將那剝去上衣的六人悉數按在行刑的板凳上,當著圍觀老百姓的面兒,就在東光鎮的牌坊下,那胳膊粗的軍棍打下去,一個個皮糙肉厚的兵漢子們,腦門山立即蹦出來豆粒般大小的冷汗。
“末將該打!末將知罪!”
“末將該打,末將知罪!”
一軍棍打下去,那六人便齊刷刷的大喊一聲,一開始還喊的聲量不小,可隨著屁股上黏著褲子的皮肉開始翻飛,血流如注般的順著板凳淌了一地,漸漸的,漸漸地,那些聲音便開始弱了下來,弱的圍觀的群眾都於心不忍。
“哎喲哎喲,這,這,這是要打死人的!那,那可是咱的兵!秦羽營,秦羽啊!”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哆哆嗦嗦的哭了一句,周遭便有竊竊私語聲響起。
“是啊是啊,沒有他們在南境浴血奮戰,哪有咱這太平日子啊!你們可不知道當年落入燕人手裡的南境十三城有多慘,聽說好幾座城池都被屠城了,滿城的人男女老少死了多少?那血都留成河了!這要是沒有當兵的在前頭擋著,指不定咱也得落得那麼個下場!”
“不就是偷摸著出來喝個花酒麼!這當兵多苦啊!喝個花酒就要被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