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簾子進來,拜道,“回稟主上,在汾水上游發現了聖女蹤跡。”
殷受強自壓住心裡迸發出來的巨大驚喜,當即便站了起來,大步出了營帳,邊走邊飛快地吩咐道,“走!備馬!拔營!”
殷受腳步越走越急,渡口壓根不在那兒,她這般小心,打算自己造舟過河麼,汾河睡湍急,她又重病在身,簡直是胡來了。
甘棠在汾河邊的一個小村落裡養了幾天病,租了一隻船打算請漁民大叔送她過河去,在發現一整個兒村子的船好幾家的都被鑿爛,且村裡開始詢問外來人員的時,就知道是衝著她來的,她已經暴露了。
殷受能這麼快想清楚她的所行所為,且追來這裡,對她來說,不可謂不是‘知己’了。
甘棠心知逃不掉,迅速做了些準備,日落之前在汾水邊等著殷受,他讓人這麼地毯式的搜尋她,有沒有人露面刺殺她,想來是想親手活捉她了,目的也不難猜,大概是為了她手裡的火'藥罷。
這地點也是她特意選的,她這次倘若僥倖活下去,回來便不再是先前那個甘棠了。
這殷商的天下,西伯昌可以爭一爭,她甘棠,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連月來陰雨綿綿的天氣難得放晴,殷受踏著太陽的餘暉而來,後頭是一百餘騎兵,張弓拉箭,隔得遠遠的,卻已然在射程範圍內了。
甘棠看著騎在馬上面如寒霜目光如刀的殷受,心說歷史記載殷受為美色所惑,對妲己言聽計從,想來裡頭各有公論,是妲己本身便一心一意為的殷受,甘做殷受手裡一把刀,還是殷受此人絕情絕愛自有考量,便不得而知了。
總之她在殷受面前,美人計也不怎麼好使了。
殷受勒著韁繩踏馬走上前,見她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心裡沒來由發悶,想問她前日說想他是不是真的,話到喉嚨硬壓了回去,擺手示意後頭的人往後退,獨自御馬走到她跟前,看了她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道,“你那日說想我了,躺在我懷裡說想我了,可有一二分真心在裡面……”
甘棠不料他問了這麼一句,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說有,你便肯放過我?”那才是笑話,能因一句話放過他不能掌控的能力,那便不是殷受了。
殷受被她目光裡的不屑刺得心頭一痛,神色亦冷下來,握著手裡的長弓道,“把那開山裂土的方子留下來,免得受那萬箭穿心之苦。”
果然。
甘棠笑起來,見天色徹底昏暗下來,亦不想再跟他廢話,挑眉道,“有膽你就跟我來拿。”
甘棠說完,轉身便躍了下去,此處落差水深,下游什麼情況她都事先摸清楚了,半山腰還掛著她準備的浮木管子,是生是死也不是全憑運氣,殷受是個旱鴨子,殷商地界多在北地內陸,會水的實在沒有幾個,她的贏面,一半一半罷。
“棠梨!”殷受臉色大變,腦子裡一片空白,奔上前聽見落水聲,見她被湍急的河水中被衝的浮浮沉沉,心裡慌亂成一團,朝後頭計程車兵暴喝道,“拿繩子來!”
“棠梨!”殷受看不見了人,心跳呼吸都停了,拉過唐澤遞過來繩子的一端便縱身跳下去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了,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這江裡,不能死。
第56章 怒火
汾河水因彙集了濁河的一段分支,再加上近來暴雨連連; 山石滾落; 河水渾濁不清,含沙量極大; 河底下暗礁湧動,水流湍急; 便是游泳技術還算不錯又做了些準備的甘棠; 也不敢保證百分之百無事。
殷受這般拉了根繩子就衝下來; 可以說是無知者無畏了。
兩人前後相繼落水,也不過一眨眼的工夫; 上頭唐澤拽著殷受不讓他沉水; 時間緊迫憂及生死; 殷受手裡的馬鞭甩出去就將甘棠裹了回來,把人摟進懷裡的時候快跳出胸膛的心臟才安安穩穩落了回去; “棠梨你別怕,我帶你上去。”
甘棠是病沒好全,也沒料到他這麼幅破爛身子還敢下水來泡; 掙扎了兩下沒掙開; 拔了綁在腿間的匕首,一刀紮在殷受肩膀上; 厲聲道,“放開。”
她下了狠勁; 一刀下去血流如注,血濺得兩人一頭一臉; 混在渾濁的河水裡清晰刺目。
殷受猝然受了這麼一擊,分不清是肩上傷口更疼,還是心臟瑟縮得更疼,抿著唇一言不發,手臂卻半點不放鬆,摟著她讓上頭計程車兵一點點往河岸邊拉。
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甘棠心下發狠,匕首拔、出來又在他手臂上紮了一下,見他雖疼得臉色發白,卻沒有撒手的打算,手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