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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練出海綿鐵後,又反覆回爐加熱吸碳,高溫鍛打,鍊金師聽甘棠的吩咐將鑄鐵保溫一段時間後再慢慢冷卻,進行脫碳退火處理。

脫碳退火後,質地脆硬的白口鐵也變得有韌性起來,耗費了好幾車的赤鐵礦和木炭,工坊裡十幾個鍊金師沒日沒夜的嘗試和實驗,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甘棠總算是看到些‘鋼’的影子了。

她一大早過來,是來驗收成果的。

甘棠才進去,一個鍊金師就滿面激動地衝了上來,激動得語無倫次,“真成了,當真神了!棠梨你快來看!”

四十幾歲的漢子光著臂膀,蓬頭垢面,眼裡都是紅血絲,一夜沒睡,黝黑的臉上卻還能看出點紅光來,想來是真成了。

另幾人正圍在一矮几前,破爛的木板上擱著一大塊紅綢,上頭擺著一把短劍,成人小臂這麼長,劍柄銅鑄,劍身光滑勻稱,兩側薄刃還不足一毫米,看起來晶瑩光澤,閃著鋒利的寒光,漂亮極了。

甘棠看了十年青銅器和石器,乍一看鋼鐵劍,又是耗費這麼多人力物力製成的,心裡的感受可想而知,和鍊金師一樣激動。

甘棠朝幾個匠人道,“額外的酬勞我一會兒讓下人送來,你們還得接著實驗,最好能確定出各種配比用量、鍛造次數下出產的不同品質,我們一步步來,技術純熟了以後會換成更大的熔爐,這些工具也會有新的改制,大家一起努力。”目前這些方法和裝置,鑄鐵的產量太低,成本比青銅還貴,想讓它擴充套件開,必須再接著改進技術和裝置,這才是剛剛開始。

甘棠上輩子本就是搞研究的,講技術的時候就只講技術,幾個鍊金師都很樂意同她相處交流,這時候聽她這麼說,皆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聽吩咐大聲應了是,又開始幹活去了。

師傅們技術好,木質的劍鞘上還雕刻了花紋,看上去就是一件精緻的成品了。

甘棠拿著短劍揮舞了兩下,劍劍生風,對比起青銅器,明顯趁手了不少,至少捅個老虎不至於要捅幾刀才會死了。

甘棠拿著短劍愛不釋手,很想當紀念品私藏起來,玩了一會兒還是拿著短劍去尋殷受了。

甘棠去的時候殷受剛從武場回來,他駐紮在竹方也沒閒著,一年的時間,他手底下聚集了八千人眾,都是逃難至此的難民或是無家可歸的浪人,他給飯吃,也就不愁沒有人來。

他平日一半時間在山上練兵,剩下一半都盯著甘棠,是以甘棠還沒進門,他就知道她過來了。

甘棠這一次的春祭和秋祭是殷受見過最成功的,因為她的到來,這一個小村落有了一個實實在在的豐收年,糧食依然短缺,子民們也依然吃不飽,但他不瞎,能看得出這些村民們臉上洋溢的笑容。

每個人都衣衫襤褸食不果腹,卻幹勁十足,和兩年前麻木倉皇、無神又貪婪模樣相比,完全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是因為有了希望,有了能變好,甚至會越來越好的希望,這種希望是甘棠帶給他們的。

甘棠沒有認真祭祀,但殷受有時候又覺得她這才是真正的祭祀,歷任的商王亦看重關心農事,祭祀多半都只是撒一些種子,殺一些牛羊人牲,和她比起來,確實不怎麼樣,誰在真正關心農事,一目瞭然。

當年甘棠因子民食不果腹痛罵了他和父王一頓,他覺得是無妄之災,在竹方待了這一年,他也沒法義正言辭的說是無妄之災了。

抱有諸多複雜的因素在裡面,殷受不與甘棠來往,卻也沒法對她橫眉冷對。

甘棠進去見殷受一身鎧甲,知道他一直忙著練兵,就笑道,“阿受,你猜猜我今年拿到了什麼。”他是勤奮得讓人髮指,她敢肯定,她和竹侯當真有異動,他能立刻率兵剷平了他們。

這幾個月下來殷受的臉色也越來越冷,先前好好一個爽朗張揚的小少年,現在變得冷冰冰的不苟言笑,連微子衍都不愛在他身邊多待了。

殷受嗯了一聲,定是她煉出什麼東西來了,鑄造韌器這麼大的事,他豈會不知。

還開始惜字如金。

甘棠咂舌,自背後拿出這一柄短劍,遞給他,眉開眼笑道,“阿受,拔'出來看看喜不喜歡,送給你的。”這是一柄百鍊鋼短劍,在這個時代,有錢也不定能買著,可以說非常驚豔了。

她這人素來不分場合不分敵友,而且今日似乎很高興。

殷受也不奇怪,接過來看了,拔'出來一看心裡便翻起了驚濤駭浪,呼吸都要不穩了,“為什麼要送給我?”能見的鋒利和剛硬,刃如秋霜,吹毛斷髮,千金難求。

雖說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