訛傳訛,咱們不管它,過一久,流言自然就散了,大兄莫要擔心。”
僕人牽了馬來,甘棠上了馬,帶著幾個僕從,打算去郊野與商王匯合,只剛出了鬧市區,就被人叫住了。
“聖巫女!”
她臉上帶了面具,遮住了半邊臉,若非熟人,斷然不會認出她來。
甘棠勒馬駐足,回頭見是武三平七幾人,心裡詫異,擺手讓他們都起來,朝旁邊亦勒馬停下來的甘陽解釋道,“是武三他們,在陽地隨我一道鬥獵認識的。”
平七沒起來,只抬頭看向甘棠,目光明亮又忐忑,“我們想跟著聖巫女一道征伐己方,這幾個月我們勤練騎射武功,不比大兄他們差,聖巫女讓我們跟著一道去罷,我們絕不拖後腿,遇到危險還可以保護聖巫女。”
武三小六也滿是期盼地看著她,甘棠有些頭疼,問道,“家裡父母同意麼,回去罷。”
平七搖頭道,“那時候被送進山林,我們什麼都不懂,連雞都殺不死,家裡人就是讓我們去送命的,活著回去還遭人嫌棄,我們也想通了,鬥獵的時候聖巫女救了我們好幾次,我們的命就是聖巫女給的,以後聖巫女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往後和家裡人沒有關係了。”
啟程的時間快到了,甘棠看了看平七幾人,陡然出手朝平七揮了一掌,平七有些錯愣地睜大了眼睛,站在原地呆呆看著她沒反應,倒是旁邊武三年紀稍大些,看出甘棠的意圖,上前接了幾招,雖說應付起來還十分狼狽,但確實比三月前好了不少。
甘棠收了手,點點頭道,“戰場上刀劍無眼,我亦難護你們周全,可想好了?”雖說她不會親自上,但難保沒有意外發生,她原來生活在和平的紅旗下,能不能面對戰場還是未知數,介時沒工夫顧及他們,動輒是丟性命的事,不可玩笑。
平七重重點頭,“與其在家蹲著,不如去外頭闖一闖,我們都想好了,以後但憑聖巫女吩咐。”
甘棠看他們決心堅定,心說也罷,斟酌道,“你們三人十日後啟程,若能追來竹方,便來罷。”十日不長不短,足以讓他們想清楚是不是當真要這麼做。
三人皆是大喜,紛紛拜謝,“多謝聖巫女成全!”
甘棠點點頭,與甘陽一道策馬往郊野去,邊走邊朝他解釋道,“他們要是真來了,我請教我的師長給他們指點武功,以後當真以我為首,為我所用,倒也是一樁好事。”
甘陽讚許地點點頭,“做得不錯,棠梨你其它方面都很好,就是膽子還得再練練,今晚商王在許地留宿,那裡有我們的牢圉,今日便開始練習罷。”
牢圉是養馬養牛的地方,是甘家的買賣生意,甘棠點點頭應了,她明白甘源的意思,畢竟一個拿不起刀殺祭品的聖巫女,實在不合格,此次征伐己方,無論勝與敗,她都得應付這樣的場面,倘若當眾出了醜,就要貽笑大方了。
他們去的時候剛剛好,甘棠與商王見過禮,殷受和微子啟也在,眾人奇怪的目光讓甘棠很快想起甘陽說的流言來。
甘棠只做沒看見,微微落後商王,上了自己的馬車。
微子啟驅馬上前,目帶關切,“聖巫女近來可還好,送去的白犬可還喜歡?”
商人尚白,白色的動物在他們看來都帶有祥瑞之氣,經常拿來當寵物,微子啟給她送了一隻,不過給甘玉扔出去了,微子啟未必不知,只這時候揣著明白裝糊塗,非得要上前來湊熱鬧。
甘棠還未說話,甘陽上前來擋了,冷著臉沒給半分面子,直接說她正休息,不便相擾。
微子啟也不生氣,依然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好脾氣的驅馬走遠了。
接著殷受要與她一道乘馬車,也給甘陽擋在了外頭,殷受便說她先好好休息,晚上他再來尋她玩,又往商王的車架去了。
甘棠總算清淨了,在腦子裡翻過無數的血腥畫面,連鬥獵那日被老虎掏爛腸子的屍體也強迫自己回想了好幾遍,用來練自己的膽子。
甘棠給自己下心裡暗示,兩三個時辰過後,覺得精神力足夠強大,竟也慢慢平靜下來。
日頭偏西的時候一行人到了許地,商王住進驛館,士兵們安營紮寨地安頓下來,甘棠沒有睡,一直等著周圍都安靜下來,這才換了一身黑衣常服,和甘陽一道去甘家的莊園了。
只她實在高估了自己的精神力,事到臨頭一樣犯慫,跟著甘陽越是走得越遠,心跳便越來越快,腳步也不若先前那般爽快利落了。
發軟的腿告訴甘棠她做再多心裡暗示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