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玥見她無動於衷,又笑著朝寧璨道:“讓寧公子見笑了,其實只是閒來無事,來這邊看看風景。”說罷,話鋒一轉,“來了杭州一段時日,一直還未上府上拜訪,擇日不如撞日,不知今日登門拜訪,是否方便?”
雖然自己表妹和這位太子殿下有罅隙,但人家到底是太子,未來的天子。他如今努力考功名,日後還不是為他做事,寧璨深知宋玥說到底就是自己的主子,他只能盡己所能不讓他傷害表妹,卻也無法對他作何。他笑著點點頭:“殿下造訪府上,是我們寧府莫大榮幸,自是隨時都方便。”
宋玥開了口,本來三人其他的出行計劃,只得生生擱置,直接回了寧府。
因為宋玥是微服私訪,便沒讓驚動府中上下,只寧任遠和寧璨親自招待,伶俜則回了自己的別院,今日本來和蘇冥出行,心懷期待,她需要了解這個人,只有瞭解才能為己所用,偏偏半路殺出宋玥那混賬,擾亂了她的計劃。
不過在雲林寺裡,蘇冥說不信佛只信自己,讓她很是震動。到底有著怎樣的經歷,才叫他說出那樣的話。
她正兀自在院子裡胡思亂想著,忽然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待她回頭看去,便見一身錦衣的宋玥立在了那月洞門口。
“十一!”見她看過來,宋玥眉頭微微蹙起,低聲喚道。
伶俜寒著臉看他一眼,起身要進屋,宋玥則已經徑自走了進來。長路見狀上前攔住他,而門口的幾個帶刀侍衛則抽出了佩刀。宋玥朝後面擺擺手,笑道:“長路,我跟十一說幾句話而已,用不著這般如臨大敵。”他頓了頓,又哂道,“你是知道我身份的,難不成想跟你前主子一樣,以下犯上?”
長路表情微微一變,但人卻沒有動。剛剛走進屋子的伶俜聞言,也知宋玥再如何混賬,但人家確確實實是尊貴的儲君,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只要她還活在這個世上,她就是他的子民。她壓抑下自己想殺人的衝動,深呼吸一口氣,復又走出來站在門口,遙遙看向被長路攔著的人,冷眼道:“長路,讓太子殿下進來!”
長路只得讓開了路,宋玥勾了勾唇,揚起手中紙扇,一派風雅地朝屋子走去。他今日穿一身紫色錦衫,頭戴金束髮冠碧玉簪,長身玉立,風姿卓絕。即使是伶俜對他恨之入骨,也不得不承認這人卻是生了一副好皮相。只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俊朗的外表之是一副黑心肝。
兩人在廳中的紅木圓桌對坐下,伶俜讓青蘿沏了一壺茶上來,然後便打發了人下去,廳中只餘兩人。宋玥自顧地給兩人斟了茶,不緊不慢呷了一口,抬頭看著她笑道:“你終於肯靜下來聽我說話了。”
伶俜皮笑肉不笑道:“殿下如今貴為太子,小女子不敢造次。”雖然她恨不得一杯熱茶潑在他那張似笑非笑的俊臉上。
宋玥笑:“十一,雖然這件事很玄妙,但老天既然讓我們重活一回,不就是為了彌補上輩子的遺憾麼?在我心裡,你仍舊是我的妻子,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伶俜冷笑:“你的妻子是裴如意,我不過是被你們兩個苛待的小妾。我真是不明白,你不去找裴如意,一直糾纏著我不放是作何?”
宋玥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十一,我知你怨我,我承認那時是我的錯,那時我將權勢看得太重,當初齊王平定藩亂之後,我一直被他壓制著,不得不仰仗裴家。裴如意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當初她的陪嫁丫鬟因為想做我的通房,就被她尋了藉口杖斃,我哪敢對你好。只默默等著翻身之後彌補你。”他嘆了口氣,“那次去西山前,我已經給英才哥帶了信,若是我出事,叫他務必妥善安置你。哪知你那麼傻,竟然服毒自盡。”
他說得這些,讓伶俜微微有些愕然,但很快又被厭惡的情緒所佔據,說到底這個人是為了權勢將她當做犧牲品,如今又來扮愧疚深情。她冷哼了一聲:“殿下說這些有何用,那都是上輩子的事,跟我們現在沒有半絲關係。”
宋玥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目光柔柔地看著她:“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是什麼時候嗎?”不等伶俜回答,他又自顧說了下去,“是侯爺四十壽辰的那日,侯府宴請四方,謝伯爺帶著你去祝壽。你跟著幾個世家小姐在荷池水榭看錦鯉,大概有七八個女子,我一眼就看到了你。那日你穿著一身粉藍相間的襦裙,束著雙平髻,插幾朵粉色珠花。後來我才知你就是沈鳴的未婚妻,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失落。”看到伶俜冷眼看過的眼神,他有些無奈道,“我知道你將沈鳴的死遷怒於我,但我真的沒想過殺他,上輩子沒有,這輩子就更加沒有。是他自己身患怪疾,這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