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站起身來恭送她,她執著林淑瑤的手,邊說話邊走了。
綺羅和兩位嫂嫂畢竟還沒有熟,坐了一會兒,就一起從觀德堂裡出來。羅氏先走了,尹氏笑著對綺羅說:“聽說三弟妹的手巧,繡活做得特別好,有空到我那裡坐坐,指點指點我。”
“二嫂太客氣了。有空會上門去叨擾的。”
尹氏笑著轉身往自己的住處走,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身後的丫環問她:“夫人是怎麼了?”
尹氏悵然地說:“我從沒有看見侯爺用那樣的目光看過誰。”記憶中他很冷漠,總是來去匆匆,好像很忙。偶爾幾次在內宅碰見他了,也只是略點一下頭,目光從來沒有在她身上多停過。
寂寞啊,她是真的很寂寞。
“夫人,三夫人真是長得太漂亮了。她一進來啊,整個屋子都跟發光了一樣,尤其她笑的時候,感覺天山頂上的雪都會被她融化。”丫環自顧自地誇獎著,沒注意到尹氏的臉色越來越憂鬱。
“我又覺得身子不適,你去叫張大夫來給我看看。”尹氏說。
丫環臉色一變,垂下頭應了。
福榮苑裡種了很多的海棠花圃,已經過了繁盛的花季,只剩下零星的重瓣白海棠和幾朵海棠隱在蔥蘢的綠葉之中。嘉康在裡間的塌上坐下,伸出手說:“快讓我抱抱珠珠。”
朱惠蘭讓乳母把孩子抱過去,嘉康看到半歲大的女娃娃在她懷裡吐著小舌頭,黑漆漆的眼睛盯著她瞧,心生憐愛,低頭親了她的額頭一下:“這孩子長得像惠蘭,以後肯定也是個美人胚子。”
“再美只怕也美不過您的兒媳婦吧。”林淑瑤嘴角噙著笑意說,“您真是菩薩心腸,連退過婚的姑娘也不介意。”
嘉康抓著珠珠胖嘟嘟的小手說:“你真當我不介意?但勳兒喜歡,有什麼辦法。珠珠,看舅婆婆這裡。”
林淑瑤嘆了口氣:“但凡珠珠的祖母能像您這般憐惜孩子,我們母女倆也不至於這麼難受。”
嘉康聽出來她話裡有話:“我也正想問你,惠蘭怎麼會同你一起過來的?”
朱惠蘭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我婆婆不滿意我生了個女兒,對珠珠很冷淡,又給郭允之納了一個嫡女做妾侍。我跟郭允之抱怨了婆婆兩句,他卻說我對婆婆不敬,賭氣去了那個妾侍那裡,幾天不來我房中了……”
“那孟氏竟這麼著急?”嘉康把珠珠交給乳母,“你才嫁過去多久?頭胎不是兒子,再接著生不就是了。”
林淑瑤委屈地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哪裡想到孟氏那麼心急?他們夫妻本來就對惠蘭的身份不滿,根本看不上惠蘭吧。不然怎麼會納那麼個妾,天天給我們惠蘭添堵?可憐我只是個妾又不能上門去說理,惠蘭孃家也沒有人可以幫著出頭。”
嘉康看了她一眼:“我從前就說過你,要想惠蘭過得好,眼光別太高,這樣就算嫁過去做正妻,你也不至於說不上話。郭孝嚴如今是禁軍殿前司指揮使,深得皇兄器重。”
林淑瑤只是唉聲嘆氣。嘉康道:“罷了,還是讓惠蘭先回去,忍一忍。我下個月進宮去參加太后壽宴的時候,遇到孟氏,好好跟她說一說。別當惠蘭是孃家沒人,好欺負的。”
林淑瑤就是要嘉康這句話,這下心滿意足了,又閒聊起來。
朱惠蘭呆得煩悶,帶著珠珠到院子裡逛,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奇怪的地方。她有許久沒有來侯府了,並不知道這裡何時修了竹林小道。等從竹林小道走出去,竟然到了澄心堂外。
護衛守在院子裡,透墨正和於坤在門外耳語,證明林勳在裡面。
她忽然想見他一面。哪怕遠遠地望著也好。
林勳請王贊坐下,命丫環上茶。王贊穿著便服出來的,身材有些發福,臉上也都是橫肉。論官職,他比林勳大太多了,樞密使在本朝幾乎是與宰相平起平坐的地位。可論軍功,論爵位,論聖寵,王贊又不如林勳。所以他縱然平日裡高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在林勳面前也和顏悅色幾分。
“王大人怎麼來了?”林勳在王讚的對面坐下來。
“是關於遠興府的事,你的奏書我看了,守將暫時就不換了。”王贊喝了口茶,輕呷兩口,果然是龍團鳳餅的清香。他今天來說事是其次,就是想嚐嚐這在別處稀罕,在勇冠侯府卻是尋常的極品貢茶。
林勳不解地看著王贊,王贊摸著鬍子說:“之前要調換守將,是為了朱大人能更好地查軍餉的去處。但西北是軍事重地,貿然換守將,又沒有合適的人選遞補,難保不出什麼亂子。不過現在有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