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禮跟了沈峻之多年,說是沈峻之的心腹那是一點兒也不假的。
王禮算是家奴,因此王禮的老婆孩子也是在府裡當差的。王禮的老婆管著府裡的漿洗,活兒還算輕省。王禮的兒子今年也有十二了,在沈峻之身旁做了個小廝。
沈峻之想了想,又道:“讓你媳婦去玉闌院子裡做個管事嬤嬤吧。玉闌院子裡也沒個年長的。幾個小丫頭伺候著,看著就讓人不放心。”
王禮自然是應了。跟在沈玉闌身邊做個管事嬤嬤,自然比之前的更有前途些。也更體面些。活計也是輕省得多。
沈玉闌被夢魘折騰了兩回,是徹底的不敢睡了。打著哈欠也是硬撐著。倒是看得金荷心疼起來:“好好的怎麼做噩夢了?”
沈玉闌苦笑:“這個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因為怕一個不小心睡著了,所以沈玉闌干脆讓丫頭們都在自己跟前說笑做活兒。
上午還好,可是一過了中午,就越發難熬了。本來平日就有午睡的習慣,再加上昨兒夜裡沒睡好——自然是更加的睏倦。
看著沈玉闌那副樣子,藿香忽然想起了昨兒常俞說的話來——“小姐,昨兒常小大夫說你夜裡可能會做噩夢,你說,會不會他有什麼好辦法呢?”
沈玉闌也是靈機一動——對啊,不是還有安神的藥麼?讓鯧魚給開點兒,興許就好了。
沈玉闌其實是知道為什麼她突然開始夢魘不斷的。是因為她心神不寧,她害怕。所以,開服凝神助眠的藥,那是治標又治本的。
一時間,沈玉闌又開始巴巴的盼著常俞過來。
結果人果然是不經唸叨的。剛提起這茬沒多久,常俞就來了。紫蘇忙去將常俞迎了進來。
於是,常俞一進屋子,就瞧見了沈玉闌眼巴巴的瞧著她,那副樣子,竟是直接讓常俞想起了家裡妹妹養的那條小狗兒,每次巴巴的等著啃骨頭的時候,就是那個眼神。
常俞險些笑起來,忙握了個空拳放在唇邊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
偏沈玉闌狗腿的問了一句:“你嗓子不舒服?”
常俞正了正面色,淡淡道:“沒有。”接下來也不給沈玉闌再說其他話的機會,徑直開口問起了丫頭們昨兒夜裡沈玉闌的一些情況。
等聽見的確是做了噩夢之後,沈玉闌竟是眼尖的看見常俞面上一晃而過的笑意。頓時就有些鬱悶了——她為了這個都不敢睡覺了,偏他還覺得好笑?!
不過沈玉闌也知道,常俞應該不是在幸災樂禍,而是在得意他自己的醫術吧?
畢竟常俞只是個十多歲的少年郎,有這樣的情緒也是應該的。
沈玉闌猜得沒錯,常俞的確是在高興——他昨兒猜到沈玉闌可能會做噩夢,是根據沈玉闌當時的情況作出判斷的。今兒印證了他的判斷,他自然是高興的。
不過常俞卻也並沒有自得,仍是問得很細緻。最後還問沈玉闌:“若是真的不想做夢,就開藥吃兩回罷。安神助眠的就行。不會有副作用。若是不想吃藥,就多念幾遍清心咒,每天睡覺之前想些好事兒,自然也就好了。”
沈玉闌覺得常俞實在是當得起心細如髮這四個字,而且考慮得也很周詳。幾乎將病人的需求都考慮到了。當下不由讚歎一句:“鯧魚,你將來肯定是個好大夫。肯定會名滿天下的。”
常俞神色一頓,隨後耳朵有些可疑的發紅了。不過卻仍是板著臉沉聲道;“若要吃藥,最多也就吃個一兩日,肯定也不能一直依賴著。所以,我覺得你還是用後頭那一種最好。自然,若是能解開你的心結,那更是管用。不然長期如此,鬱結於肝了,對身子是有損傷的。”
“嗯。多謝你的提醒。”沈玉闌越發的沒法子將常俞當做是個小孩子看了。不管是常俞處事的態度,還是說話的語氣,都跟小孩子這幾個字是完全不沾邊的。
“不用謝,你們給了診金的。”常俞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沈玉闌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一直有些陰鬱的心情倒是鬆緩了幾分。
“對了。你們家招不招外頭的學生?”沈玉闌又問一句。
常俞一愣,抬起頭來仔細的打量了一回沈玉闌。最後挑了挑眉:“自然是收的。如果是你,爺爺想必很樂意。不過,女子學的和咱們男人學的不一樣。女子都是學生產婦科,以及小兒科,還有最常見的病症。”
“學這些也就夠了。能看小病就行了。若是人人都能看大病,那最後能出師的也太少了。學一些,夠用就行了。至少這樣醫生就多了,窮苦人家也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