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峻之微微眯了眯眼睛,定定的瞧著郭氏。直到將郭氏看得不自在了,這才緩緩的開了口:“我且問你。玉闌病了,你知道不知道?”
“不是請大夫瞧過了麼?”郭氏不在意的反問。
卻不想沈峻之陡然拔高了聲音:“你現在可是她的母親!她也得叫你一聲娘!你是府裡的當家太太,她病了,你難道不該去瞧瞧?她不是阿貓阿狗,她是我沈家的嫡長女,是我沈峻之的女兒!而你,是我沈峻之的妻子!你覺得,這個時候你是該去看看玉闌,還是該在這裡和玉珊說話,想著晚上吃什麼?!”
郭氏頓時白了臉,然後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她絕望的看著沈峻之,連連冷笑:“好啊,沈峻之,你竟然這樣跟我說話!成親這麼多年,咱們可是從來沒有紅過臉。現在倒是好,自從那小丫頭進了府,你自己說說,你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光那丫頭是你女兒?玉珊不是?吳氏在的時候,你心心念唸的牽掛著,如今不在了,反而越發將你的魂魄勾去了!沈峻之,她們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迷魂湯了?啊?!我做錯什麼了?我憑什麼去看她?不管怎麼說我也是長輩,怎麼就必須去看她了?我讓人請了大夫,又讓我奶孃去看了,還不夠?沈峻之,你是不是不想過日子了?我是你妻子?哈哈哈,說這話之前你先摸摸自己的良心!你看看你有沒有當我是妻子?管家的權力你都奪走了,還假惺惺的說這樣的話,我都替你臊得慌!”
郭氏和沈峻之在一起近十年,從未曾吵過架,也沒有爭得臉紅脖子粗的。不管什麼時候,沈峻之總是對郭氏忍讓有加的。所以,如今沈峻之陡然發了脾氣,倒是讓郭氏吃了一驚。
自然,也讓郭氏覺得難以接受。
所以,又驚又怒之下,郭氏自然也是爆發了。一口氣的將連日來的怨氣都吐了出來。
沈峻之見郭氏吐出心中所想,頓時心中那一團火氣就更旺盛起來,連連冷笑:“你倒是該先問問你自己都做了什麼。打量別人都是傻子不成?郭氏,你怨恨我不肯讓你管家。我且問你,我放心讓你管家的時候,你對玉闌如何?你若是肯一碗水端平,我又如何會這樣?而且,你也不必做出一副我沈家虧欠的姿態來。你若是不願過下去,只管提出和離就是,我成全你!”
沈峻之在說出“和離”兩個字後,不僅嚇了郭氏一跳,就是他自己也嚇了一大跳——怎麼就說出這話來了?
看著郭氏煞白的臉色,沈峻之一時又有些後悔。他也不是那等好面子不肯低頭的人,當下便是嘆了一口氣,緩和了幾分:“你這些年,我是看在眼裡的。除了對玉闌娘有些……之外,其他的都是極好的。今日沈家有這樣大的家業,也有你的功勞。只是玉闌一個小丫頭,你又何必如此?玉闌娘已經去了,你難道就不能對玉闌多擔待些?我跟你說過,玉闌是女兒家,將來遲早都要嫁出去。你難道就真容不下她?就算不為了別的,為了咱們這麼多年的夫妻情誼,你就不能改一改?”
沈峻之給了郭氏這麼一個臺階下,郭氏自然也不是非要擰著來,當下也就半推半就的哭訴道;“你就是偏心。我又沒虧待她。”
沈峻之抿了抿唇,沒開口。待到郭氏哭得差不多了,這才又出聲問道;“玉闌怎麼會中暑的?好好的,她犯了什麼錯,值得你這樣發脾氣?”
“我也是為了她好才訓斥了幾句。誰知她身子就那麼弱呢?”郭氏見沈峻之沒有追究的意思了,心頭倒是鬆了一口氣,半真半假的說了這麼一番話。
沈峻之沉默片刻後,緩緩言道:“既然如此,以後就不要再這樣了吧。我瞧著玉闌也是個懂事的孩子,倒是不必管得太嚴。”
“那她和男子私自見面,我難道也坐視不理?”郭氏最見不得沈峻之這樣維護沈玉闌的樣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沈峻之這下倒是有些在意了:“哦?還有這樣的事兒?”
“可不是?那個常家的小公子上門來,玉闌直接就將人迎進去了。你說,我能不說說她?”郭氏越發的理直氣壯起來。
不過沈峻之卻是笑起來:“行了,多大個事兒。現在本就不像是我們那會兒規矩森嚴的。再說了,都還是孩子呢。玉闌她也知道錯了,想必以後不會再犯了。你就別管這些了。倒是玉珊,如今一年比一年大了,也該懂事了。”
郭氏聽沈峻之的語氣越發溫和了,心頭更放鬆了幾分。沈玉珊也是壯著膽子上來撒嬌。氣氛一時間倒是和諧了起來。
唯獨秦嬤嬤,站在一旁低著頭一直有些不敢看沈峻之。總覺得,沈峻之看她的時候,那眼神銳利得跟刀子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