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的。
而郭氏現在做事情的時候,卻是沒有什麼顧慮,更是有些糊塗了。譬如那件事情——郭氏就沒和她商量,直接就吩咐了下去。等到她知道的時候,那已經是晚了。
再比如今兒這個事情——按照秦嬤嬤的意思,那就肯定是不必如此的。奈何郭氏就堅持,她也實在是勸不住。
其實,和一個小姑娘計較有什麼意思呢?一個沒娘庇護的小姑娘,已經挺可憐了。而且,沈玉闌也不是就真讓人厭惡得恨不得不見她。小姑娘嘛,有點小脾氣任性點兒,又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不說別的,就說沈玉珊身上,這些毛病難道還少了?
有的時候,看著沈玉闌在郭氏跟前賠小心,秦嬤嬤都覺得有些心酸。可是郭氏卻是瞧不見,只覺得心煩。
其實秦嬤嬤很清楚,郭氏不是真討厭沈玉闌,而是將對吳氏的厭惡直接轉移到了沈玉闌身上。再加上沈峻之對沈玉闌的維護,自然更是讓郭氏惱恨。
但是,秦嬤嬤覺得,郭氏應該想想當年的事兒。若不是她突然插進來,今天也許沈峻之和吳氏,還有沈玉闌就是美滿的一家子呢?就衝著這個,也該對沈玉闌有幾分寬容的。
而且,還是那句話。沈玉闌都十歲了,十五歲就可以嫁人了。真要是看不慣,早早嫁出去就對了。何必如此,白白得了惡名呢?
這些話秦嬤嬤不是沒跟郭氏透露過,可是郭氏卻是根本聽不進去。反而有些覺得她太羅嗦了。
一來二去的,秦嬤嬤也就懶得說了。
“太太既然覺得煩心,乾脆讓她們先回去吧。老爺差不多也該回來了。”秦嬤嬤最後只這樣說了一句。
郭氏卻是不肯:“還早呢。再跪半個時辰。我倒是要看看,她的嘴有多硬朗!是不是跪得站不住了,還能這麼大聲的唸書!”
郭氏收這話的時候,額上的青筋都是微微露出來,眼神更是陰鷙可怕。整個人看上去,猙獰而又兇惡。
秦嬤嬤將勸說的話嚥了下去。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而外頭,沈玉闌的確是有些撐不住了——倒不是跪得撐不住,而是渴得撐不住。這麼大熱的天,就跪在廊下,太陽烤著,還得唸書,嘴裡早就幹得跟火燒似的了。偏偏郭氏院子裡卻都只是看好戲的,沒有一個肯給她一口水喝。
沈玉闌眯了眯眼睛,住了嘴不再念下去,轉而讓紫蘇起來:“回去給我們端些清水和綠豆湯來。”不然這麼下去,她非中暑不可。
就是現在,她都覺得已經有了中暑的症狀了。
然而紫蘇剛起來,卻是被郭氏身邊的大丫頭雙蓮給拉住了:“這是做什麼去?罰跪的時候,主子沒吩咐,難道還能擅自起來?”
沈玉闌眯了眯眼睛,凌厲的盯住了雙蓮:“太太罰我一人,何時罰了紫蘇了?”
雙蓮倒是不怵,似笑非笑的看著紫蘇:“今兒這個事,玉闌小姐有錯,她們這些做丫頭的更是有錯。主子就算不知道,她們長嘴是幹嘛用的?難道就不該提醒一聲?她們倒是好,一個個都忘了本分了。要我說,這樣的丫頭拉出去賣了才是正經!留著做什麼?”
沈玉闌幾乎被氣得笑了起來:“我竟是不知道,我的丫頭也需要另一個丫頭幫著我做主了?我倒是要問問你,難道太太就是這麼教你規矩的?還有,縱然她有錯,事後我自然會罰,也不必你指手畫腳。太太都沒明說呢,你倒是大義凜然的。而且,我讓她回去給我拿水喝,你攔著,是什麼意思?既然你不肯讓她走,那好,你去替她跑一趟吧。”
雙蓮被說得臉一下子耷拉下來,拉得老長。最後雙蓮一扭身:“我還要伺候太太呢。等伺候完了,我若是有空再替玉闌小姐跑一趟吧。”
秦嬤嬤站在窗下聽得真真的,頓時也變了臉色。等到雙蓮進來,秦嬤嬤忙叫過來,壓低聲音皺眉問道:“你們沒給玉闌小姐送水去?”
雙蓮點點頭,笑嘻嘻的不當回事兒:“不喝水又不會死人。”
秦嬤嬤氣得渾身都快抖起來了,面色也是凌厲起來:“這是你們私自做主的?還是太太吩咐的?”
“太太倒是沒說,不過玉珊小姐——”雙蓮對秦嬤嬤還是有些發憷的,所以還是怯怯的答了。就是心頭有些不痛快——一樣是做奴才的,這個秦嬤嬤總是管著她們。訓斥起來沒完沒了的,真真是讓人討厭。
聽了這話,秦嬤嬤更是氣了個仰倒:“你們這群蠢貨!玉珊小姐還小不懂事兒,你們也不懂?你們不說勸著,怎麼的還助著?一個個的,我回稟了太太,乾脆攆出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