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鳳眼裡,卻是充滿了怒氣和煩躁。
沈玉闌自然知道是自己撞了人,當下忙道歉道:“對不住,是我走了神。”
“你是不是叫沈玉闌?是小姑姑新收下的弟子?”那姑娘緩緩站直了身體,下巴微微上挑,倨傲的出言問道。
沈玉闌倒是沒想到對方是認識自己的,所以雖然心頭因為對方的態度不大痛快,可是卻也點點頭道:“是,沒錯,我是沈玉闌。你認識我?”
對方冷笑一聲:“何止是認識?你的鼎鼎大名,我簡直是如雷貫耳了。”
沈玉闌只當沒聽出對方聲音裡濃濃的譏諷,只淡淡一笑:“今日衝撞了姑娘,是我的不是,我這裡給姑娘賠罪了。只是我現在還有事,就不陪著姑娘了。”
說完這句話,沈玉闌便是打算繞過對方離開。
誰知道對方卻是不肯讓她過去,反而手一伸攔住了她的去路:“慢著,我還有話沒說呢。”
沈玉闌只得停住:“那姑娘請說。”
對方站定了身子,冷冷的先是從頭到腳打量了沈玉闌一番,末了嗤笑一聲:“長得也不怎麼樣嘛。”
沈玉闌狠狠皺眉,只覺得這姑娘長得雖然好看,可是著實有些不想再生事端,就冷著臉一言不發,想著就當是被瘋狗咬了一口就是了。
然而對方不僅沒有收斂的意思,反而更加變本加厲起來,“喲,你還不服氣?難道我說錯了?”
沈玉闌再也忍不住,沒好氣的開口:“我長什麼樣子,好看不好看,與姑娘沒有干係吧?姑娘到底要說什麼?若是沒有話了,就恕我不奉陪了。”
那姑娘冷哼一聲:“脾氣還挺大。”頓了頓,又狠戾的帶著警告味道斥道:“以後你還是離我七表哥遠一點。不然的話——”
“我不認識你七表哥。”沈玉闌直接度覅昂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給氣樂了。
那姑娘一窒,似乎有些氣急敗壞:“常俞!我說的是常俞!”
沈玉闌微微一怔——那麼,這個姑娘是……常俞的表妹?倒是從未見過。不過,未免也太囂張跋扈了一些。
“我和常俞之間來不來往是我們的事兒,和你沒有關係吧。”沈玉闌自然是不可能因為別人一句話而真的傷心難過,或是和常俞斷了來往。所以當下很是好笑的這麼反問了一句。
“你不要臉!”對方面色大變,伸出青蔥玉指指著沈玉闌,極其不客氣的斥道:“你還嫌害得他不夠?原本他明年就能去太醫院做學徒了,現在要去北方做遊醫,他的前途都被你毀了!”
沈玉闌狠狠怔住,心頭大震——原來,這件事情對常俞的影響竟然有這麼大?明明常俞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又那樣說了一番話。讓她以為這個事兒其實真不算什麼大事……可是原來……
沈玉闌禁不住苦笑,只覺得愧疚得幾乎想哭。
不過……抬起頭,沈玉闌咬牙冷冷回了一句:“害不害他,不是你說了算的。我們繼續來往不來往,也不是你說了算的。我們之間的事兒,和你沒關係。現在請你讓開,你難道一直都是這樣沒禮貌的?”
對方自然是氣急敗壞,可是沈玉闌卻是不願意再聽下去,直接轉身從遠處繞開了。
很久之後,沈玉闌才知道了這個常俞的表妹到底是什麼身份。常俞的表妹,是客居在常家的,是常俞嫡母妹妹的女兒,喚作秦玉孃的。因為母親早亡,所以一直住在常家,和常俞……也算是青梅竹馬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橫豎當時秦玉孃的那番話,給沈玉闌帶來的震撼是極大的。
回去的時候,沈玉闌整個人都是失魂落魄的。沈峻之好幾次和她說話,她都沒聽見。沈峻之皺眉問道:“這是怎麼了?”
沈玉闌勉強了笑:“就是嚇壞了。常俞今兒受罰了,打得很慘。而且,常老太醫讓他去北方遊醫。原本他是要去太醫院的。是我害了他。”
“嚇到了?”沈峻之微微蹙眉,頓了頓又道:“郭家那頭是過分了些。但是畢竟是親戚,我們也不好太過了。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不過——常俞那小子也忒狠了些,郭家那頭,嚇壞了。”
沈玉闌看向沈峻之,有些鬧不清楚沈峻之這是在誇獎常俞還是對常俞不贊同?
沈峻之笑了笑:“若是去軍裡,他這樣的脾性自然是好的,若是在官場,怕是要吃虧。”
沈玉闌愣了愣,突然明白了沈峻之的意思——其實一條路堵上了,還有另外一條路不是?就算進不了太醫院,也可以去別的地方。譬如——做軍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