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門前血流成河。
天光乍明之時,安陽公主率兵馬入城,佔據了司馬門,廷尉韓攻率軍佔據武庫。鎮壓了宮變。
同年,安陽公主登基繼任,成為大晉第一位女皇。韓攻被擢為太尉。
許是因為宮變帶來的陰影,安陽登基不久之後,便染上急病,夜夜噩夢。不到半年已經無法下榻行走。
她下旨傳召太尉入宮。
病榻之前,安陽立下遺詔,命小公子為皇儲,太尉韓攻監國。她道:“我年青時少不更事,直到韓遲死了,始知此生最愛是他;你莫要像我這樣,失去方知一個人的珍貴。我失去了阿遲,今生今世無以彌補,只能將最好的全部託付給我和他的兒子。”
韓攻在龍榻前起誓道:“微臣發誓會輔佐小公子,天下不定,決不離朝。”
安陽奄奄一息之際,微笑道:“又有什麼關係呢,分分合合,天道常理,我寧願他一生幸福平穩,你也順其自然吧。”小公子聞言,哭著叫了一聲母皇。
安陽握住了他的手,含笑而去。
第二年的冬天雪下得很大,逢年過節,太尉府總免不了門庭若市,送禮的賓客來往成群。韓太尉照舊在書房代天子批閱奏章,這時管事來了,送上一隻錦盒,道來賓自稱是太尉的故人。
這兩年,溫家、蔡家、程家都還有往來,溫越也入仕了,韓太尉以為是他們送來,將錦盒置於一旁,待到天□□晚時,奏章批完了,他伸個懶腰,這才想起案頭的錦盒。
開啟一看,他便怔住了,眼中不敢置信——
錦盒中靜靜躺著的,竟是那顆光潔剔透的蟲玉。
一瞬之間往事撲面而來,侍從看出他的情緒變化,試探問道:“是大人的故人麼。”
韓太尉一怔,默默沉思一會,面上忽現怒容:“我沒有故人,休傳那些謠言。”便沉著臉去了。
夜裡,他獨立窗前,一直嘆息:“白素,如果真的是你,為何兩年了,你不親自前來找我?何以我年年派人去白嶽山打探訊息,都無迴音?”
或者說,他在她心中,根本不足分量,那他又何必苦苦惦念。
話雖如此,可是倒底意難平,他始終未能婚娶,也不知虛無地在等待著什麼;反正朝中事務繁忙,他抽不開身,也沒空打理這些私事。
風吹得窗紙呼扇作響,他一陣心堵,索性推開了窗,冷風立刻灌注進來。他變得神智清明,可是下一刻,卻又愕然了。
窗外立著一人,神清骨秀,宛若冰中仙子,纖塵不染。
兩年了,她的容貌一絲不變,只是眼神平和了許多,一雙美眸凝然與他對視,彷彿隔了萬世千秋。
“真的是你?”他失聲道。
隨即,他推門而出,這幾步路讓他手腳都有些顫抖。
還好她依然亭亭玉立地站在窗外,這一切都非幻覺,他將她拉進屋。
“……你!”他這一聲,既有憤怒,又有歡喜,更有無窮的感嘆。但卻不能再說更多了。
白素輕輕地靠向他,柔順光滑的長髮如水一般灑在他肩頭。
風雪交加的夜,屋裡的油燈被吹熄。
……
天光露出魚肚白的時候,他將那顆蟲玉,重新又掛到了她潔白細膩的脖頸上。
素素人如其名,高冷的時候有種禁慾的美,像這般乖順依偎在他懷中時,又有種溫柔動人的情致。
她的話不多,但每一句,都教叱吒朝野的韓太尉服服帖帖。
“師昀,我怕冷得很。”“我馬上教人添爐子。”
“好不了了,我身上有些舊傷,不喜歡出屋。”“我陪著你呆屋裡就是,哪也不去,我叫阿武把奏章搬進來,就在這批。你的傷要不要太醫來瞧一瞧?”
素素搖了搖頭,含著微笑,她精神看來疲倦,很快便靠在床頭睡著。
韓攻被失而復得的狂喜衝擊著,卻沒料到,三日後,素素便再次從他的生命裡消失。
她留下小箋——
“韓攻,我殺了師父,毀了筋脈,原本活不了幾年,也無法遠足。全賴蕭師兄每年秋天出關一次,為我接脈療傷,冬天才能趕來;不是我不想留下,只是我有心無力,無法遠離白嶽山。以君之心志,切莫因我而駐足不前。素素。”
……
每年的冬天,白素都會入京一次,單獨潛入皇宮,教小公子一兩手武功。
今年白素照舊入宮,小公子正躲懶縮在龍椅上偷懶,《左傳》下面押著一隻九連環撥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