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董順前腳剛剛從圓明園離去,那廂,雍正的轎子便停在了圓明園的大門前。隨著蘇培盛撩開轎簾,胤禛便從轎中出來,慢步走進了圓明園。
安溪院堂屋
“王爺回來了。”耿寧兒快步走到胤禛的身前,仰頭抬手替他解開了大氅的繫帶,並將褪下的大氅交給了身側的墨玉,爾後又為他細細的拭過了手,這才將手爐遞到他的跟前,“這會子離晚膳還有些時候,王爺可覺得餓了?若是餓了,不妨先用點子點心?妾身今日特意做了些山楂糕備著呢。”
只見他薄薄的唇微微揚起,深邃的黑瞳中漾著滿滿的柔情,一手握住她的手牽著人隨自己走到軟榻前,“既是你親手做的,不餓,我也想嚐嚐。”
“王爺……”耿寧兒睇了一眼老四,一臉嬌羞的低喚了一聲後,便側身吩咐墨玉將山楂糕給端來。
紅紅又晶瑩剔透的山楂糕端來後,耿寧兒便親自置筷為胤禛夾了一小塊到他的碟中。伸手將碟中的糕送入口中,頃刻間,一陣酸酸甜甜便於口中四溢開來。對味道甚為滿意的胤禛微微的眯了眯眼,便再次起筷夾了一塊送入了口中。一旁瞧著的耿寧兒自然看出了他的愉悅,便立時開口將先前董順前來稟告的事情說了出來。
“年氏有喜了?”聽完耿寧兒的稟告,胤禛的臉上並未流露出任何的喜色,只是手持筷子吃著山楂糕淡淡的問道。
“是,今個兒午後,嫡福晉遣董順來報喜,只是巧著當時王爺並未在園中,也不知曉您何時歸來,所以,妾身便私自做了主,叫他先回府裡給福晉回話去,這邊則有妾身代為轉稟……”瞄了一眼坐在身側喜色無形的胤禛,耿寧兒心下百轉千回後,復又開口說了起來,“王爺是否要回府去探看探看年妹妹?若是要回去,妾身這會兒就下去為王爺做準備……”
放下手中的筷子,胤禛轉過身來定定的看向耿寧兒,“我更期盼我們的孩子。”
“……”
老四突然而來的言語,驚呆了耿寧兒,一時之間,她竟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那般呆呆的看著他。
長瞼微垂掩蓋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暗自嘆了口氣,胤禛伸手握住身前的柔夷,傾身對她說道:“你與我在這園中同床共枕多年,卻抵不過麗景閣的一夜,哎……”
“王爺……”從未想過事情會如此發展的耿寧兒臉色有些蒼白的凝望著他,心下則忙思忖起應對之策。輕咬了一下朱唇,狹長的星瞼中漸漸泛起了紅意,“妾身的身子早在當年墜崖後便已毀了,只是當時知曉了晝兒的存在,這才咬著牙將其生下。如今妾身這般的根基,恐難再行生育了。”
提及墜崖一事,胤禛的心就揪疼一次。每每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對她的愧疚之意便如泉湧一般噴薄而出。輕輕的將她攬入懷中,並將下頜抵住她的頭,兀自呢喃道:“終究是我虧了你啊。”
“王爺,您說什麼?”
輕輕的撫著她的脊背,胤禛搖了搖頭,柔聲言道:“寧兒且放寬心來,想你的眼疾也是極難的,如今不也被言大夫給治好了。有言大夫在,你的身子自是不在話下,過幾日,我便差人將言大夫接到園中來,有他為你調理身子,痊癒也只是早與晚罷了。”
“可……”
垂首勾起她的下頜,深邃的黑瞳直直的撞入她的星瞼中,“你這是心有顧慮?”
“沒……並沒有。”
“嗯。”得了滿意的答案,胤禛便再次將她擁入懷中,並覆在她的耳邊低訴了起來,“自打晝兒入了宮,你的精神便大不如從前。即便你可常常進宮去探望晝兒,但大抵也比不上能再有一個孩子在你身邊陪伴的成效更好了。”
眼看著,老四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是真沒理由再繼續推脫下去了。於是耿寧兒只得悶悶的回了一句“王爺說如何便當如何。”爾後,便轉首將臉埋進了胤禛的懷中,想借此動作來遮掩面上一閃而過的不快。然而,胤禛卻將此動作誤以為是女子的嬌羞,唇邊不禁溢位了低笑。
午夜十分,子時將過,一番雲雨過後,確定了老四已熟睡後,耿寧兒這才凝神靜氣的進了空間。立在空間的書架前,盯著格子上的深色瓷瓶,她怔怔的出起了神。
今日所談之事的確出乎她所料。
畢竟墜崖之時所發生的一切仍歷歷在目,且著,如今的她早已對他斷了那份心思,選擇與其一同歸來,也不過是為了枉死的女兒紅鈺罷了。所以她才會每每與其溫存過後,吞下自制的藥丸。
是的,他們同床共枕的時日並不短,然,她一直未能再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