砌的沒一點空襲,人們只能隨著人流被動湧動,熱鬧的過分。
有時人群中也會有真的好戲看,遠遠看去,只看到一群人吵吵嚷嚷圍做一團,近了才知那裡正發生著武鬥,只見棍棒翻舞,刀斧閃耀中,鮮血迸流,人聲沸天,那時只有趕緊撤離,遠遠離開那是非之地的份兒。
十五那天,我為是否趕會猶豫了一番。本來那戲臺上的喧鬧是吸引不了我的,對那華美的人物衣飾倒有些期待,但是一想到走那麼老遠路還要在人群中擁擠折騰,就又洩了氣。於是又懶懶的不想去,而在家又實在沒事可做,只能無所事事。
思慮再三,還是沒能成行。這時思想中已經上綱上線的把自己的畏首畏尾狠狠批判了一番。當時的班主任劉峰老師曾經在上課時說過那麼一句話使我深受刺激:老實人幹不了大事!而我一直以來都被評做老實孩子,這使我非常鬱鬱寡歡起來,於是時常拿這句話來刺激自己,努力把自己打扮成一個調皮孩子的模樣,比如上課也交頭接耳,胡侃亂說,不把老師放在眼裡等等。但是同時又知道自己是在做戲,雖然話多了,卻並不真得開心,而一旦沉默下來,又會拿劉峰那句話自責,如此再三,總是不快。這次也不例外,我是這麼激勵自己的:不敢去趕會,就是膽子小,沒出息!於是就想,我偏去,我要證明給人看,我膽子大得很,就是龍潭虎穴,我也敢闖。然而出了家門,看著剛剛化凍的泥濘路面,想想一路上汗流浹背的感覺,就又退了回來:“幹嗎去找這個罪受,戲又聽不好道上。”
最終還是沒有去,我結論道:“沒出息就沒出息吧,反正我不想找罪受。”這就是沒有主張的我的主張。
開學的日子裡,大地還在嚴冬裡沉睡,“呼呼”的風聲便是它的鼾聲。壕溝裡,草垛後,房頂上,冰雪殘跡還沒有完全消融,碧空蔚藍如洗,白雲飄緲如扯絮窩棉,暖陽如春。
教室還是原來的教室,學生大都還是原來的學生,不過走了幾個,都出去打工掙錢了,雖然也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也有了幾個新來的,其中包括貢獻和秦偉,這二個人小學五年級轉學大秦小學未能成功,現在又殺回來了,他們上學期是在四廟中學度過的。
由於大家按到校的早晚各尋座位,所以原來的位置都被打亂了。我沒桌子,只搬了個板凳,找不到桌子,正在犯愁,忽聽有人叫我。那人我並不熟悉,叫王洪波。
“什麼事?”我已經猜到其意,還是故意問道。
“你沒桌子是吧?”
“嗯。”
“你來坐這兒吧。”王洪波的同桌說,那人叫郭燕。
雖見他們桌上已有二人,但是盛情難卻,而對我而言,又正如雪中送炭,只好欣然而往。做好後,我不免想客套一番:“這是誰的桌子?”
“我的。”郭燕笑回。
“三個人有點擠了,我先在這湊合著,等以後有了機會再說。”我不好意思的道。
“不用不用。”郭燕忙說,“你不用客氣,就坐這吧,只是這裡有點靠後了,還怕你不滿意呢。”
“那是哪裡話,現在只要有桌子趴我就心滿意足了。”
坐下後,我才對這二個新同桌有了些瞭解:王洪波身板魁梧,五官端正,方臉,平頭,綠色中山裝,待人也熱情的緊,總是一幅滿臉堆笑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好好先生。只是不知怎的,我總覺得這笑有些虛偽,而且頗富心機。郭燕大腦殼,個兒比王洪波矮一頭,喜笑卻不善言語,寫得一手好字,郭燕待人率直,跟我相似處多,因此相處更為融洽一些。
我們身後的桌子上也有三個人,桌子是貢獻的,另外兩個湊合者是牛超和高偉,他們在第六排,也是倒數第三排。如果說我們的座位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的話,那麼他們的就不盡如人意了,更何況牛超、高偉都是成績位居前列的學生,因而多次聽說他們埋怨老師不重新安排座位。而貢獻因為初來乍到,能夠上這個學已經感覺非常滿意,對座位也就不做奢求了。
這天,劉峰老師給班裡來了個很小的“人事變動”,——把少數幾個同學的位置調了調,牛超和高偉都和第二排的同學換了一下,而貢獻則原地沒動,這使大家覺得不公平,對老師的安排不滿起來。
我跟王洪波唧唧咕咕著嘮叨此事,郭燕聽得不耐煩,激動地說:“光吵吵有啥用呢?有本事去跟劉老師說啊!”
“要不我給劉老師寫封信吧。”當面跟老師說,我沒這個勇氣,寫信卻是我的拿手好戲。
“你敢嗎?你敢的話,我就跟你‘聯名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