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紛紛頓住腳步,掉轉過身看向說話的人。許側妃抬手撩了撩髮髻,臉上帶了幾分笑意,柔聲對如意道:“我有話要向王妃稟報,煩請如意幫我通傳一聲。”如意擺了擺手,低聲道:“不用了,王妃說了,若是許側妃有話說,便可以跟進來。”一行六人進了屋子裡,立刻溫暖的氣息便包裹住全身,自有丫頭上來把她們脫下的披風取走。王妃歪在榻上,身下墊著厚厚的白狐皮,臉色瞧著的確有幾分蒼白。大姑娘坐在她的腳邊,輕輕地替她捏著腳。“都坐吧,今兒早上起來就感到嗓子不舒服。”凌王妃素手一揮,眾人便按照往常的位置坐了下來。“把你們幾個姑娘叫進來,是因為季王府下了帖子過來。季王府一向行事低調,這回辦得流水席,名義上是為了賞花的,實際上是找兒媳婦的。”凌王妃說到這裡的時候,輕喘了兩下。身旁的如意立刻遞上了一杯熱茶,凌王妃輕抿了幾口潤了嗓子,緩了緩才繼續道:“你們大姐姐出嫁在即,不便出席那個場合。小八年紀太小,也就儀蓉算是我們凌王府的嫡姑娘了,不過她年歲太小,索性就讓你們幾個一塊兒去了!”坐成一排的幾位姑娘臉上都露出幾分喜色,這還是頭一回出去做客。許側妃的眼睛一亮,不由得低聲問道:“光是這幾位姑娘去,畢竟都第一回,沒人帶著可不成。”凌王妃擺了擺手,眼神都沒有丟給她一個,聲音溫和地道:“我已經拜託了杜王妃,小姨媽帶著去無可厚非。況且她們這幾個年紀夠的身份不夠,身份夠得年紀又小了。只不過去吃吃喝喝,結交幾個年紀相仿的姑娘罷了!”許側妃被堵得不說話了,凌王妃一改平日強制性格,竟是溫和地叮囑她們要帶些什麼,宴席上注意規矩。幾個姑娘都是人精兒,紛紛壓低了聲音,你一眼我一語的湊著趣,遠遠一瞧便是一副母慈女孝的場景,異常溫馨。“如意,待會子你給前頭的管事兒說上幾句,二姑娘、四姑娘、六姑娘和七姑娘過幾日要出門兒,讓她趕製出幾件精緻的衣裳。不能丟了我們凌王府的臉面!”凌王妃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微微揚高了聲音,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許側妃終於還是耐不住了,不由得低聲提醒了一句:“王妃,那三姑娘”凌王妃輕輕抬手一揮,似乎才想起來,低聲道:“瞧我這記性,索性就都給姑娘們做幾件新衣裳。前幾日雨蓉的病還那麼嚴重,肯定是去不了,清蓉那孩子,哎——”凌王妃長嘆了一口氣,語氣裡帶著幾分惋惜,但是臉上卻一點都瞧不出哀傷來。許側妃不由得緊咬著牙根,她也是剛得了訊息,季王府處事低調,卻十分得皇上重用,所以他家請的流水席,必定不少青年才俊前去。攀不上季王府的子嗣,旁的世家也是可以的。遂才起了大早趕過來,準備替三姑娘謀一門親事,但是沒成想王妃竟是以生病這事兒,不讓三姑娘出門。“沒事兒的,昨日吃了大夫開得藥,發了會兒汗已經大好了。況且那流水席是幾日之後,想來到時候三姑娘定是全好了的!”許側妃收起臉上不滿的神色,努力撐出一抹淡笑。凌王妃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她抬起一雙冷眸輕輕地掃了一眼,過了片刻才道:“我知道雨蓉的年紀不小了,這二姑娘的親事還沒定呢,她也不急在這一時!好事多磨,我就不信凌王府的姑娘嫁不了好人家!”許側妃被她說中了心事兒,不僅沒有知難而退,相反臉上還帶了幾分惱怒。每回提起三姑娘的親事,凌王府都是拿這些話搪塞她。好事多磨,這事兒連個開頭都沒有,如何去磨?眼瞧著許側妃就要發難,忽而一個丫頭撩著簾子走了進來,她衝著屋子裡的人行了一禮,便低聲道:“稟告王妃、側妃,香芹院傳來訊息,五姑娘已經醒了。”許側妃哪裡還顧得上跟王妃理論,直接站起身快步地往外面衝。直到許側妃的身影消失了,凌王妃才舒緩下了身體,竟是輕輕地冷笑起來。那聲音裡帶著幾分嘲諷,幾分輕蔑,幾分顫抖,傳到了耳朵裡不由得讓人心驚。“我說她怎麼這麼積極,兩個姑娘都不大好,還跑來給我請安,竟是為了這季王府的事兒。前幾日傳來的訊息,還以為三姑娘要嚥氣了,王爺還跑去看過幾回。沒成想這會子又要好了,真是使盡手段,不愧是親母女,裝病博同情的手段如出一轍!”凌王妃輕啐了一口,似乎是被氣到了,竟是喘了起來。大姑娘連忙伸出手替她順氣,輕聲地開解道:“娘,您何必與她置氣?爹還是向著您的,雨蓉的親事,爹也沒來催過您。況且左右還有姐妹們在,日後自有法子。”凌王妃似乎好了些,又低聲叮囑她們:“五姑娘醒了,許側妃的心安定下來,估計就得蹦躂了。你們幾個小心著些兒,別栽她手裡頭!”幾位姑娘紛紛應承了下來,凌王妃似乎已經是累極了,揮了揮手便讓她們退下。凌儀蓉剛進了屋子,便瞧見小桌上擺著切好的香梨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