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嚴峻，他輕輕頷首：“嗯。邏輯鏈，周圍有很多邏輯鏈。”

是的，這一刻，身處海都的所有使用者，無論是官方使用者還是和官方毫無關聯的普通使用者，都在同一時間感知到大量的邏輯鏈氣息。

『邏輯鏈相互吸引。』

使用者察覺到另一個使用者的存在，除非是高等級使用者刻意對低等級使用者隱瞞自己的氣息，否則他們從不使用五感，他們靠邏輯鏈感知對方的存在。

此時此刻，身體裡蘊藏的每一粒邏輯因子都在告訴蕭矜予：有邏輯鏈，周圍有很多邏輯鏈。

可是他用眼睛看向四周，用耳朵聆聽八方。

所有的物理資訊也都在告知他同一個答案。“我想，這裡應該是沒有人的，更不用說是使用者。”蕭矜予道。

宿九州贊同地點頭：“嗯，我也沒有感覺到有人類的動靜。”

所以他們察覺到了很多邏輯鏈，這些邏輯鏈卻不屬於使用者？

蕭矜予立即道：“是失控的邏輯鏈，在空氣中游離的？！”

宿九州：“開啟第四視角了麼？”

“開了。”除非儲存體力，否則一路上，蕭矜予沒有關閉過邏輯鏈。

彩色光點在眼瞳中不斷聚散離合，蕭矜予睜大雙眼，望著四周。天空陰霾，水之刑依舊凝聚重重的水汽，和空氣中的凝結核一起形成沉悶的陰雨天。

蕭矜予仔細地看過面前的每一寸大地，他搖頭道：“我沒有在空氣中看見遊離的邏輯鏈。”

脫離使用者本體的邏輯鏈，即遊離邏輯鏈，更是失控邏輯鏈。

根本不需要使用第四視角，每一條失控邏輯鏈渾身都散發著極其噁心的氣息，任何一個使用者都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可是現在，他們感知到的是正常邏輯鏈的氣息。

蕭矜予再次望向這片空蕩蕩的創意產業園。

一棵棵行道樹青翠欲滴，徑直佇立在道路兩側；白色的廠房整齊劃一，與遼闊的陰天形成鮮明的黑白視覺對比。

空氣無比清新，蕭矜予鼻頭微動，眼前的世界燦爛嶄新，色澤鮮亮，有著雨後初霽的瑰麗。

世界靜謐沉默。

兩個渺小的人類站在廠房之間，四周鴉雀無聲，卻彷彿有一個個隱形的人類站立在四面八方……

身體裡的邏輯鏈不斷提醒著自己的主人——

有人……

有人！

***

到底哪裡有人？

蕭矜予深吸一口氣，他關閉第四視角，再次檢視。

和開啟邏輯鏈得到的是一樣的結果，連第四視角都看不見空氣中有邏輯鏈存在，用肉眼更不可能。

身體在告訴自己周圍沒有人，邏輯鏈卻在一遍遍警醒大腦“有人！有人！”。

一瞬間，蕭矜予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快要錯亂，他到底該選擇相信客觀可見的真相，還是似乎出錯的邏輯鏈。

宿九州：“一條邏輯鏈出錯可以理解，但審判之矛和第四視角不可能同時出錯。”一邊說，他一邊拿出手機：“既然我們同時感覺到了這種被邏輯鏈包圍的感覺，那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有一條神秘邏輯鏈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同時捕捉了我們倆，所以我們都出現了錯覺；第二……並不只有我們發生了感知偏差。”

宿九州給盲盒打去電話。

短暫的嘟嘟幾聲後，電話很快接通，沒等宿九州開口，小朋友便急忙道：“你們也察覺到了，到處都是使用者，但是又看不到一個人影是不是？！”

宿九州一頓：“是。你現在在哪？”

“啊？”盲盒立即明白過來：“我在43號汙染區。”

宿九州的腦海裡立即形成一幅海都地圖：“我們之間相距大概三十公里，卻有同樣的感知偏差。看來這條影響我們感知的邏輯鏈很可能就像海市蜃樓一樣，已經遍佈整座海都。”

蕭矜予凝眉道：“海市蜃樓和審判法庭有關，也極有可能和赫本小姐的第三者邏輯鏈有關。你現在有感知到審判法庭的氣息嗎？”

宿九州：“和之前一樣，我還是能在海都的每個角落都感知到審判法庭……”

聲音倏然停住。

同一時刻，蕭矜予也露出驚愕的神情。

宿九州看向他：“沒了。”

蕭矜予卻嘴唇張開，過了一秒，他急道：“宿九州，世界變得黯淡了！”

宿九州眯起雙眼：“什麼意思？”

什麼叫世界變得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