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寥若晨星。無論那省,只要稍有一點名望的將官,誰不知道。況且這位羅公,更是屢克名城,每戰必勝的呢。”
曾國藩道:“這末賢契的心目中,可知道還有像我們蘿山一般的人物沒有。”
李鴻章答道:“以門生所知,武的只有那個綽號劉六麻子的、敝友劉銘傳;文的只有劉秉璋編修的那個得意門人徐春榮,似乎都能及他。”
曾國藩聽說,側了頭的想上一想道:“這位徐公的大號,可是叫做杏林二字。”①李鴻章忙問道:“老師何以知道?”
曾國藩道:“我曾聽見那位蕭泗孚總戎,說他善卜文王卦的,不知此話確否?”
李鴻章便鄭重其事的答道:“怎麼不確。讓門生細細的告訴老師。這位徐公,原籍浙江嵊縣。奉事祖母甚孝。平時因見他的母親童氏,對於她的婆婆,稍覺厭惡。他的祖母,既是一位瞽目,家況又不豐裕,老年人的一切飲食起居,只好由徐公親去侍奉,還得瞞著他的母親童氏。有一次,他的母親,忽見這位徐公,從她的婆婆房裡出來,一手縮在長衫裡面,走路之時,不免有些蹣跚,便去揭起一看,忽見這位徐公手上提了一把便壺。”
曾國藩聽了這句,頓時大笑起來的問道:“莫非嵊縣的鄉風,連婦女們也用便壺不成。這倒有點奇怪。”
李鴻章也笑答道:“聽說那裡的婦女,確是都用便壺的。
徐公當時因為要替祖母代倒便壺,只好縮了走路。”
曾國藩道:“這樣說來,這位徐公,那時處於他們婆媳兩人之間,不是很為難的麼?”
李鴻章點點頭道:“所以一鄉之中,人人都稱他做孝子。”
曾國藩又問道:“後來又怎麼樣認識劉仲良的呢?”①李鴻章道:“那時常熟的孫祝堂觀察,正在白峰嶺地方帶兵。因聞這位徐公,是個孝子,就聘他為營中的文案。豈知這位徐公,非特是個孝子,而且很有運籌帷幄之才;並能卜文王卦的。”
曾國藩連連點著頭的說道:“古來孝子,本是有才學的為多。”
李鴻章又接說道:“後來孫觀察丁艱回去。可巧正遇劉秉璋,被那江督何平帥,硬要委他統領江蘇的江防全軍。”李鴻章說到此地,便笑問曾國藩道:“這位劉秉璋編修,他是一個忠厚有餘,才幹不足的人。老師總該知道。”
曾國藩點頭答應,不去岔嘴。
李鴻章又繼續說道:“劉秉璋一得委札之後,自知沒甚才幹,趕忙四處的蒐羅人才起來。孫觀察得了這個訊息,便將這位徐公,薦給了他。也是他的運氣,這位徐公子,見他待人誠懇,沒有官場惡習,不久即拜在他的門下。
“去年的冬天,那個偽比王伍文貴,攻打六合縣城甚急。何平帥又與向欽差不甚投機,便命劉秉璋率領所部,去救六合。有一天的半夜,偽比王伍文貴那邊,又添上一支生力軍來,要想就在那天晚上,攻破縣城。六合縣知縣溫令紹,原恐怕孤城難守,漏夜命他親信人員,偷出縣城,去請劉秉璋裡外夾攻。
“劉秉璋當然答應。正待親自出戰的時候,這位徐公急阻止他道:‘今夜萬萬不可出戰,出則必敗。’當時劉秉璋就問他道:‘我們坐視不援,倘有失守城池之事,其咎誰歸?’徐公答稱:‘今夜月犯太歲,只主傷人,不主失地。’劉秉璋平時對於徐公,雖是言聽計從。那天晚上,見事太急,只好請他那位幫統王蠻子引兵出擊。哪知那座六合縣城,雖然保住,那位王蠻子可已當場陣亡。劉秉璋一得那個訊息,竟會嚇得滿頭大汗,神色大變的,前去執著這位徐公的手道:‘真好險呀,方才不是賢契見阻,我還有命不成。’“徐公又獻計道:‘明天七時至十時,必有大雪,又是太陰下行之時。老師可於這三點鐘內,親出擊敵,非特能夠大獲全勝,而且還可得著利器不少。’劉秉璋聽了自然大喜,便去排程人馬,準備屆時殺出。及到六點五十分的時候,天上並沒一點雪意,便問徐公道:‘此刻還是天氣清朗,我防十分鐘裡頭,未必有雪。倘不下雪,我們可要出戰呢?’徐公笑而不答。沒有多久,劉秉璋忽聽鐘上剛打七下,天上果就飛下雪來。那時劉秉璋又驚又喜,立即率領隊伍,殺進敵營。賊軍方面,因為頭一天晚上,殺死一員清將,打了一個大勝仗。回營之後,正在大吃大嚼,未曾防備。忽見官兵殺到,果然潰敗。劉秉璋便得了無數的槍炮子彈。”
曾國藩一直聽到此處,始問李鴻章道:“難道這位徐公,也和李金鳳小姐一樣,懂得一些法術的麼?”
李鴻章忙答道:“老師所說的這位李金鳳小姐,可是李孟群中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