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於我,心裡已經明白一半。”
彭玉麟說到這句,又望了徐春榮一眼道:“還有杏翁從前的那句先入之言,更加有了把握,我就在那天晚上,真的去城隍廟裡,假扮城隍模樣,那些判官鬼役,也是差役假扮,經我這位假城隍一審,不待動刑,歐陽發仞,竟是一口承招。
“原來歐陽發仞,自從眼見那個汪同興給與福來、福得二子吃飯之後,二子走出,他即跟蹤追上,騙二子道:‘我與你們老子,本是熟人,你們不必害怕。今天且隨我,回家住一宵,明天一早,我送你們回去就是。’當時二子聽說,自然喜出望外,便同歐陽發仞到家,歐陽發仞卻不將二子領入內室,僅將二子匿於屋外草房,所以二子曾經到過歐陽發仞家中,連歐陽發仞的妻子都不知道。
“第二天,已是二十八了,歐陽發仞,即命二子隨他走路,及至陳公坂地方,離開二子所住的東門湖已近,福來看出路徑,知已離家不遠,便上一座土山一望,東門湖村落,即在眼前,趕忙下山,擬率福得自行回家;歐陽發仞如何肯放。福來到底大了幾歲,便去質問歐陽發仞道:‘歐陽伯伯,你不教我們回家,究欲教我們何往?’歐陽發仞嘴上不答,手上已去強拉福來,福來便罵歐陽發仞為老豬狗:歐陽發仞先向福來頭上打了幾下,次又用手叉福來喉管;初意不過威嚇福來,尚無死他之心,不料福來竟被歐陽發仞一叉而死。福得在旁,哭著指指歐陽發仞道:‘你叉死我哥哥,我認得你的。’歐陽發仞至此,只好一不做二不休起來,立即飛起一腳,又將福得踢破腎囊而死。歐陽發仞既已害死二子,有意不取錢米二袋,以免人的疑心。”
彭玉麟一直說到此地,忽向劉秉璋一笑道:“我已將這案子審問明白,兇犯仍押監中,特此前來通知你們一聲,你們師生如何謝我。”
劉秉璋慌忙向彭玉麟拱拱手,一面道謝,一面說著笑話道:“雪翁,你真是一位包龍圖轉世。我就奏上一本,請你去做刑部大堂如何?”
彭玉麟正待答話,忽見臬司尋上閣來,見他在此,行禮之後,始稟知劉秉璋道:“回大帥的話,司裡已將沈可發拿到。”劉秉璋聽了一喜,忙對彭玉麟說道:“此地浮樑地方,有個名叫沈可發的壞蛋,專事私刻關防,偽造功牌,冒稱曾任曾侯爺大營總文案,被騙的髒款,竟達二十餘萬,兄弟到任之後,告發他的人數,多至三百餘人。不知怎樣一來,被他聞風逃走,現在既已拿獲,請問雪翁怎樣辦理?”
彭玉麟道:“應按軍法辦理,可先正法,再行移知大部。”
劉秉璋即命徐春榮、臬司二人前去辦理。彭玉麟也就別了劉秉璋,即日離開南昌。
徐春榮和臬司二人辦了沈可發之事,徐春榮上院銷差的時候,劉秉璋忙將一道上諭,交給徐春榮去看道:“兩宮已命左季高制軍,去辦捻匪白彥虎,回逆白翟的事情了,有旨命各省督撫協助軍餉,你瞧怎樣辦法?”徐春榮聽說不禁一愕。正是:
名臣北奏言雖假
大將西征事卻真
不知徐春榮所驚何事,且閱下文。
第六六回 北闕沐皇恩詳陳奏牘 西征談戰略盡在家書
劉秉璋瞧見徐春榮似有驚愕之色,急問道:“杏林素能鎮定,此刻何故這般樣子。”
徐春榮道:“左季帥既然奉旨調督陝甘,去剿捻回等匪,如此大事,何以沒有去和曾滌帥商酌一下;至於各省協餉一層,倒還在次。”
劉秉璋不解道:“左季帥蕩平浙省,也是中興名臣之一。杏林說他未曾去與曾滌帥商量一下,難道他的軍事之學,真的不如滌帥不成?”
徐春榮尚未答話,先把四面一望,見沒什麼外人,方始說道:“季帥的軍事之學,並不亞於滌帥。滌帥自從主持軍事以來點和方法,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哲學理論。參見“歷,抱定穩打穩戰,步步腳踏實地行事,雖然稍嫌迂緩,收功較遲。現已平定大局。做總帥的不比別路將帥。中樞倘有挫折,關乎全域性,門生佩服他的長處,正是老成持重,得以總攬全軍。季帥的軍事主見,注重急進,稍覺近於偏鋒,勝則見功較速,負則或至一敗塗地,不可收拾。現在甘肅一帶的匪眾,也很猖獗,萬里行軍,從援不能驟至,正合得著滌帥的那個穩字,方能萬無一失。門生是防季帥,倘若果有一點驕氣,那就不妥。所以望他去和滌帥斟酌而行。”
劉秉璋聽了方始失訝道:“照杏林的議論,不是季帥此行有些危險了麼?”
徐春榮微搖其頭的答道:“這倒不然。門生一則因未研究甘省之事,方才的說話,不過懸揣而已